可如此一鬧,陳昌平便被縣學勸退,讓他另尋書院學習。
陳昌平哪有什麼心思再進書院,索性回家,偶爾溜達到李胥這裡,跟他談古論今。
轉眼到了臘月。
溫家與李胥家的宅子建好,全部粉刷一,裡頭的家具物設一應俱全。
安氏這幾年也跟著種了菌耳,加上兒子教學賺的,共攢下數百兩銀子。
蓋房花去一小半,其餘全拿出來置辦了娶親物設與彩禮。
還有幾日就是兒子成親的正日子,安氏請來春娘與周氏,幫自家兒子縫製被褥。
地上鋪著乾淨蓆子,三人坐蓆子上縫被子。
周氏感嘆:「一晃孩子們都大了,一個個的全都成家,當初溫舒來咱們這裡,還是個不到十歲的小娃娃呢。」
「可不是。」
春娘飛針走線,感慨道:「那會兒我家寶兒才丁點大,轉眼就成大姑娘了。」
再過幾月,閨女櫻寶就十二歲整,已經是個妥妥的美少女,十里八鄉再找不出比她更好看的。
可就是這樣的閨女,才不好找婆家。
自家門庭低,找的人家自然不會高到哪裡去。
但春娘怎麼甘心。要不等自家兒子考上舉人再給閨女說親,說不定還能讓她嫁入士族呢。
安氏看一眼春娘,沒插言。
姜家櫻寶年紀還小,自己不方便談論人家親事。
其實她很看好溫家與姜家做親,但這會兒不能說。
第二天,村里忽然來了一隊馬車,浩浩蕩蕩,足有十幾輛。
他們問清溫夫人住處,便將所有馬車趕了過去。
溫四郎與妻子聞聲出來,就見從馬車上下來數人。
「娘,您怎麼來了?」溫四郎驚詫,趕緊給溫老夫人行禮。
溫老夫人快七十歲,滿頭白髮、面頰消瘦,看向人的眼神極為凌厲。
「怎麼?我不能來?」老夫人在僕婦的攙扶下了馬車,冷冷掃一遍兒媳。
溫四郎與妻子急忙上前,扶住老娘。
老夫人哼一聲,抬步往院子裡走。
從馬車上還下來幾人,分別是溫三夫人林氏,與她兩個女兒溫甜溫嬌。
另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小少年,是溫衡川的長子,溫老夫人的曾孫。
走進堂屋,在主位坐下,隨行僕婦連忙詢問四夫人,在哪裡燒茶。
肖珍娘讓嬤嬤帶老太太的僕人去灶房,自己朝婆婆行禮:「勞煩娘親自跑一趟。」
老夫人理都沒理她,自顧自與四兒子說話:「怎麼沒瞧見舒兒與衡寅?」
溫四郎:「舒兒去她小姐妹家了,衡寅隨夫子念書,還未放學。」
老夫人哼一聲:「舒兒不是要出嫁了麼?為何還竄門子?這是哪家的規矩?」
溫夫人立刻道:「舒兒的小姐妹家不遠,她家也沒外人。」
「放肆!」老夫人一拍桌子,怒斥道:「婆母說話,哪容你隨便插嘴!」
溫夫人抬眼望向婆婆,面色沉下來。
婆婆剛到就發火,是要給自己這個兒媳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