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珣揉了揉她腦袋,「不能亂吃別人東西,特別是你沒見過的。」
「可長康姐姐認識那野果啊,她洗了先嘗過後我才吃的。」小姑娘照常拍開他手,不滿道:「你把我頭髮揉亂了!」
「她給了我甜果子,我還沒回禮呢,你要記得給她鞋子啊。」
「嗯,你先繼續去玩,爹爹待會過來陪你。」郁清珣點著頭,先將她打發。
郁棠聽話地蹦蹦跳跳回了去。
待到午食過後,返回京城的客船終於抵達。
眾人收拾東西再登上船。
郁桉郁棠在船甲板上玩了會兒,便被奶娘哄著回了房間。
大船甲板上一時安靜,只有遠風呼呼吹來。
唐窈站在船欄邊,像失神般看著船下流水——縱使逆流也阻擋不了大船開往京城。
「夫人心善,我已命人去運來布匹等物,裁剪髮放給庠序內的學童。」郁清珣走近過來,手臂抬了下,原想像往常般將人擁攬入懷,又不知想到什麼,生生克制下來。
他頎身如玉,跟唐窈並肩站在船欄邊。
唐窈看了他一眼,語音平淡,「那是棠棠心善,並非我。」
「若非夫人提點,她怎會想到找我說這事?」郁清珣聲音略輕,似比往常還柔,身體稍稍往她這邊靠了靠,目光側看來,眼神深邃迷離,好似浮著醉人風景,格外勾人。
唐窈看著這雙眼恍惚了下。
又驀然察覺出,郁清珣今天,不,是自從上船後就表現得格外……溫柔?
唐窈回過神來,黛眉微顰,話語淺淡:「國公爺能處處想著庶民學子,為他們謀劃爭取,是他們之幸,我無可稱善之功。」
郁清珣聽著一笑,宛如尋常般道:「我並未處處想著他們,也並沒有多少在意他們,所作所為不過是受人之託罷了。」
「受人之託?」唐窈沒能理解。
在她的認知里,無論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郁清珣都是改革變法的絕對擁躉者,也正因為如此,郁國公府才會成為京中各大世家的眼中釘。
「有人將天下託付給我,望我能達成他的遺願,替他守護法至少三十年。」郁清珣聲音平穩,眸光掠過船下湧來的滔滔河水,眼前仿佛再次浮現那個病重將死的帝王。
「他如此信任我,我總不能辜負他。」
郁清珣收回目光,眸子再落到身旁站著的妻子身上。
情愛這種東西他確實不在意,甚至還曾一度厭棄。
他曾親眼看著它給將世間最耀眼之人拉入死亡,曾看著他們歡愉美滿,到看著他們悲慘雙亡不復見。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之事他歷來不屑,可她說不愛他了,他又妄想能回到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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