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又是一轮月盈月缺。
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里,前方的战报还未送到,而大臣们也因这么长时间都没收到女儿的消息而生了疑,几方打探之下,才猜出女儿可能早已不在人世的消息。
可宫里的奴才和谢辞的亲信嘴巴很紧,他们也没有切实的证据,只能每日入宫以各种理由求与女儿见面,以此施压。
北宁的武力几乎全被谢辞派了出去,他最可靠的后盾褚大将军和和懂得用术法的保命符颜青久战不归,就连国师也在出征的那日消失不见,至今没有再出现过。
出征的队伍一日没有消息,谢辞的处境就更艰难一分,那些大臣们也更肆无忌惮一分。
明目张胆自然还不敢,但字里行间已屡屡暗示出逼宫的意思。
孙大人道:“皇上,将士们的命也是命,您执意让他们去应付那些牛鬼蛇神,臣觉着如此轻贱他们,今后难再有人肯真心替北宁效命啊。”
柳大人接茬:“不过皇命难违,既然是去都去了,就希望他们能平安回来吧。”
周大人面露担忧,叹道:“是啊,这些年征战从未停止,老夫心也是疲了,为了那弹丸之地北宁牺牲的已经够多了,现在输赢有那么重要吗,人能活着才最好啊。”说完他给孙大人递了个眼色。
孙大人微微颔首:“说起活着,皇上,臣等的女儿们选秀进宫已是有些日子了,不知这其中可有令您心仪的,可赐个封号咱们高兴高兴啊。”
“朕自有安排,爱卿们不必心急。”
“呵呵呵,是我等操之过急,这不也是想着她们能给皇上开枝散叶么。不过这说起来,臣已有一个多月没收到小女的消息了,不知她在宫里可还安分,有没有闯祸。”
谢辞扫了他们一眼,道:“兴德殿是议国事的地方,此时此刻是在早朝,众爱卿若是无事禀奏,那便退朝。”
“皇上!”柳大人上前一步:“这孙大人说话含蓄,可臣是个直性子。请皇上恕臣无礼,还请皇上开恩,让老臣见见小女,内子在家想她快想出病了。”
杨大人、周大人、秦大人一起上前跪在地上,其他臣子们见状也跟着跪下齐齐磕了个头。
“请皇上许臣等见小女一面,否则臣等长跪不起。”
谢辞缓缓起身,眸中闪过一丝妖异之色:“你们这是在逼朕?反了么。”
柳大人激愤道:“臣等只是想见女儿,此乃人之常情,她们又没有犯错落罪,皇上为何不肯让我们见上一面!还是真如传言所说,您早就将她们给杀了,您是心虚,才会每每臣等提及此事,您都顾左右而言其他!”
谢辞冷冷的看着他们:“朕做什么事,如何做事,还需要向你们交代么。你们若是爱跪,便就在这儿跪个痛快。”
他起身要走,刚迈出步子,那些大臣便跪着挪到他身前挡住他的去路,他转向别处,他们就跟去别处,是什么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臣等斗胆,请皇上今日务必给我们一个交代。臣等思女心切,您若执意不肯,臣等只能自己去后宫找了。”
谢辞垂眸看着地上拦在他脚边的人:“孙大人,总有人说朕心眼小,事又做得绝。你说朕连赵楚向都杀了,却还留着你们这些前朝旧部,这看来朕是做错了,竟不知你们早就活腻了。”
孙大人抬眸与谢辞对峙,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身后,自己先起身,整理着衣摆,就在他整理衣服的功夫里,他身后的一众臣子,接二连三的都站了起来。
孙大人姿态高昂,一副心稳如钟的样子,连说话都弃去恭敬转为嚣张:“是臣愚昧,想不出皇上如今到底有什么底气说这样的话。”
谢辞咬了咬牙,目光凌厉的看着他。
他却像看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出了声,他背着手踱了几步,做恍然大悟状:“啊,臣差点忘了,您不是没有底气,只不过您的底气不在宫里。那臣倒是有个好主意,不如您这就启程去找您的‘底气’,这宫里大小事务就由臣等替您分忧。”
谢辞轻笑了一声。
孙大人道:“噢,皇上莫要误会了臣等的意思,臣等对北宁向来披肝沥胆,绝不是要造反的意思。赵楚向是死了,但先皇并非只有他一个皇子,想找个才学兼备的也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