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武侯府內,姜弋和姜稚漁跪在祠堂,一個背脊挺直,一個叫苦連連。
姜稚漁哭著道:「哥哥,我膝蓋好痛……」
姜弋面有不忍,還是道:「你再忍一會兒,爹很快就回來了。」
姜弋自幼在姜明淵的棍棒下長大,這點小罪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姜稚漁不一樣,來到姜家後,她一直養尊處優,就算偶爾犯了錯,姜明淵也未曾罰她。如今為了沈菀,他倒是半點都不留情面了。
想起沈菀,姜弋眸色一暗,一時間百感交集,竟不知是該歡喜,還是該懊悔。
他不是沒想過,沈菀會不會是他的妹妹姜箬,可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二人的關係如此之差?
一想到自己曾經對沈菀做出的混帳事,說出的混帳話,姜弋便恨不得甩自己幾巴掌。
祠堂的大門被推開,姜明淵邁著沉重的步子走進來,姜稚漁立馬就學著姜弋挺直腰杆,額頭都冒出了冷汗。
姜明淵卻看也不看他們,徑直走到了牌位面前,給姜家先輩們上了香,又憐愛地撫著愛妻白芷的靈牌,回過頭時,眼神陡然變得冷厲。
「跪了這麼久了,可知道哪裡錯了?」
姜稚漁嗚咽著道:「爹爹,我知道錯了,我也只是擔心沈菀是假冒的,所以才口不擇言,還請爹爹恕罪。」
姜明淵無動於衷,「還有呢?」
姜稚漁一愣,忍不住抬眸看他一眼,在對上他那雙遍布寒光的眸子,頓時嚇得脖子一縮,仿佛所有的心思都無所遁形一樣,難堪極了。
姜弋立馬就為姜稚漁說話。
「爹,小漁不是有心的,您突然把阿箬帶回來,也沒有事先支會我們一聲,別說小漁了,就是我……」
「你以為我懲罰你們,只是因為晚上的事嗎?」
姜明淵打斷他,幽沉的目光如一把利劍,刺得姜弋心口發疼。
他說:「姜弋,你太令我失望了。」
沈菀一夜安睡,到第二日才從丫鬟口中得知,姜稚漁被關禁閉了,姜弋也被打了二十軍棍,如今起都起不來。
沈菀不知道軍棍的威力多大,但二十杖可不在少數,她已經能預想到姜弋的慘狀了,心情美妙得不行。
姜明淵為她安排的院子尚在修繕,她如今暫住在主院內的偏房,一推開門便看見了在院內操練的姜明淵。
初春的京城仍然帶著生冷,尤其是清晨,寒露甚重,冷風瑟瑟。姜明淵僅著單衣,沉重的長劍握在他手裡,輕如鴻毛般舞動著,卻又帶著凌厲之勢,身手利落,劍劍殺招。
收劍,平心,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熱烈的掌聲,姜明淵轉過頭去,就看見了目光灼灼的沈菀,臉上的冷肅瞬間如寒冰消融,綻放出了一抹朗烈的笑。
「阿箬,你醒啦。」
若是姜弋或軍中的將士看到這一幕,怕是要嚇得跌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