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陆安婉的眼神在师兄那写满了“师妹你可别坑我”的脸上扫过,很快就重新落在了手里那份文件上。
文件上,夹着两人的照片。
女孩的照片是向日葵花海中的一张单人照。
炽热的阳光下,金色的向日葵如同金色的海浪,女孩抱着猫站在花中笑着,跟她卧室里那张照片里一样明媚。
陆安婉的手指不自觉的在她的嘴角停留片刻,这才将目光移向那位“嫌疑人”继父。
这位中年男人的照片显然是在警察局里拍的,就连身上穿着的都是黄色条纹的衣服,旁边还有测量身高的尺子,显示着一米六八。
男人看起来有明显的拘谨,身子稍稍呈佝偻状,头发是中年人常见的二八分半短发,但似乎疏于打理,不仅杂乱,隐约似乎还掺杂着砂石。
更引人注意的是他的脸,整体呈现出斜向下的线条,就连嘴角都是往下撇的,暗淡无光的眼神和低头的角度更让其显得阴沉。
“这位继父,看起来确实跟邻居们形容的一样,有点阴沉沉的。师妹,你学侧写的,这种人有没有什么说法?他平时是不是性格就很闷?”
身旁传来了姜师兄带着探究的声音。
陆安婉不由得点点头。
如果说,女孩是夏日里绚烂的向日葵,那么这位中年男人,恐怕就像是阴暗街道里的砖石,乍一看,令人皱眉。
但很快她又摇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从继父身上,除了一个孤僻的灵魂之外,她似乎隐约间还看见了些别的,她不太能理解,但能肯定并不是贬义的东西。
这种感觉跟之前听到的童声还有勘察现场看到的东西都无关,纯粹是看见继父照片的第一直觉。
“你也不确定啊,也对,坏人也不会直接把我是坏人几个字写在脸上。”
师兄打了个哈哈,似乎是觉得自己让师妹尴尬了,后半程都没再找她说话。
陆安婉轻轻的撇了一眼把“师妹该不会是个草包吧”写在脸上的师兄,也没有主动说话。
所以在抵达医院前,她就把那两份并不算很厚的档案看完了。
跟案发现场的警员说的大差不差。
女孩幼年丧夫,从小跟着母亲生活,五年前母亲带着她一起嫁给了现在的继父。因为家庭环境因素,女孩曾经一度很叛逆,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老师眼里的问题学生。
直到两年前,女孩的母亲意外去世,女孩休学了一段时间,之后便跟着继父搬到了新家,也换了新的学校,性子就突然变得好了起来。
似乎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
继父的经历则要更简单些,他文化程度不高,但踏实肯干,靠着打零工也能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在女孩母亲去世后,他也没有想着把女孩丢掉,反而默认了她的存在。而最近几个月,他都在附近的工地上做活。
下车前,师兄有些不放心的嘱咐。
“我知道你们侧写专业有专门学过心理学,但现实跟书里说的肯定是有偏差的。
你等会进去,你少说多看,不要贸然行动。对了,表情最好也收敛一点,受害者现在情绪非常不稳定,你的表情也是会刺激到她的。”
“好的。”
陆安婉从善如流,安静的跟在众人身后,就像是一个本本分分的挂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