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凭什么呀!”王玲有些不服气,现在她已经忘记了刚才文去病质问她时害怕的心情了。毕竟无论怎么说,王玲她也是宣后的表侄女,小时候还在长秋宫中住过一段时间,文去病多少还是会给一些面子的,刚才害怕也不过是知道自己说话有些失礼,害怕文去病向父母告状罢了。
王玲之前看着文去病带着几位女娘热热闹闹干事业也是羡慕的,但是她阿母文修君是不允许她去,她阿父也不支持,所以她只能放弃。但文去病招的人都是圈子里出了名有才能的女娘,程少商这个缺少父母管教的粗鄙之人哪来的资格成为文去病的人,她都没有收到文去病的主动招揽呢!
文去病笑着叹了口气,“你问我她凭什么?”
王玲仰着头不服气的斜眼看着程少商,似乎在无声的说,【就这个只有美貌的草包?也配!】
看着王玲不服气的样子,文去病轻笑一声,“你不知道吗?她,程少商是本王安排在宣氏族中学了三年的人!你说她粗鄙无文,是想说宣氏的族学不好,还是想说本王看人的眼光不行,教养无方?”
文去病的话一出,瞬间周围的女娘都开始议论起来,王玲被吓了一跳不敢说话,低下了头。王玲的面部有些抽搐,这个程少商自己当着她的面说了这么多次她缺少管教,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提过此事!
看着有些震惊的王玲,文去病想到了什么,王玲这个样子似乎真的不知道程少商在宣氏族学中读过书,但这是为什么呢?
但此时还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文去病接着上面的话继续,“程少商虽然诗赋不精,但于百工之技颇有建树,前些日子还主持修建了水坊。”
“这有什么,不就是会些奇技淫巧罢了吗!”王玲小声的嘟囔着。
文去病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王玲,我不知道你以后的人生会走到那一步,但人生在世想让后世记住,无非是两种途径一是于社稷有功,二是有后嗣传承。”
“你所谓只是会些奇技淫巧的程少商已经将自己的名字写入了历史,而你若不能做到于社稷有功,就算是有后嗣传承,在族谱上未出嫁时你是王淳之女王玲,出嫁后你是王氏。而她!”文去病一指程少商,“无论何时,被人提起都是程少商,以后别叫她程家丫头,她有名字,她叫程少商!明白了吗!你的底气是你的父亲,而她的底气现在可能是我,但日后一定是她自己!”
王玲被文去病一通话堵的脸色通红,神色变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围的女娘们也不说话了,沉默不语,她们似乎才刚刚意识到这个悲伤的事情,她们是阿父的女儿,丈夫的新妇,孩儿们的阿母,大母,但似乎她们名字真的可能留不下。
文去病没有指望说两句话就改变一群即将成人的女娘的思想,她看了看眼前沉默的王玲和一言不的裕昌郡主,然后转头看向还有些激动的程少商,“你跟我过来!”说完文去病就离开了凉亭。
万萋萋激动的看着文去病的背影,文去病的一番话简直说到了她的心里,她一直在边关生活,见惯了当家做主不输儿郎的边关女娘,回到都城一直觉得这些女娘有些叽歪,所以看到长的好看又特立独行的程少商就觉得十分亲切。之前程少商常和她说皓安郡王如何如何,她还以为程少商是夸张,但现在看到文去病一个人镇住全场的样子,她才知道程少商一点都不夸张,甚至还有些保守。
程少商如同一只斗胜的小公鸡,昂着头跟着文去病的脚步走出凉亭,走过王玲的身边还得意的哼了一下。
裕昌郡主有些生气的看着离开的文去病和程少商,她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在上元节的事情有些丢人,结果文去病就这样大咧咧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不仅如此,她还说自己给京兆尹添麻烦,虽然被文去病一说,她自己也知道文去病说的是实话,但文去病就不能悄悄给自己说吗!非要让自己丢人!
这边女娘们被文去病的话说的弄得有些低落,另一边儿郎们此时却玩的十分兴奋。
袁善见再一次将手中的箭羽投进壶里,周围的儿郎们瞬间爆出了欢呼声,袁善见有些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从旁边的人手中拿过一只新的箭羽。
“凌将军来了!”周围有人喊了一声,瞬间将屋子里所有人的视线拉到了刚刚进入的凌不疑身上。大家纷纷躬身行礼,和走进来的凌不疑打着招呼。
袁善见转过头看向凌不疑,语气并不恭敬的开口:“原来是凌将军呀!素问将军久在沙场,难得,今日有此雅兴。”接着他将手中的箭羽举起,“将军可愿一试?”
凌不疑也不在意,单手接过箭羽,“在下平日出箭必要取人性命,如此孩童玩物”,说着他看着袁善见随手一抛,箭羽就划着优美的弧线落入了壶中,“难免胜之不武!”
众人见凌不疑随手的动作,俱是一惊,都不由的出惊呼。
袁善见听着凌不疑的话一时有些怔住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努力的找着台阶,“凌将军,今日万家寿宴,不要扫···”
袁善见的“大家的兴致”还没出来,就被凌不疑打断,“投壶有甚意思”,他转身估摸了一些方位,“那边的风景更好!不知袁公子是否愿意同在下一同赏花?”
【赏花?这凌不疑到底想干什么,这时节有什么花呀!】袁善见心中腹诽,但也不能不给凌不疑面子,只好跟着一起走出了屋子。
这边凌不疑已经开始兑现给程少商的承诺了,甚至害怕王玲这些女娘只看见他不会都出来,将袁善见这个都城里除了他之外的另一个黄金单身汉弄了出来。
另一边,文去病找到一个没有多少人的角落就开始打量程少商,程少商刚开始还沉浸在文去病给她撑了腰的兴奋中,渐渐的被文去病看的有些毛,脸上的笑容都收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