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舜华立马解释了一下,“嫋嫋就是少商,嫋嫋乃是她的乳名。”
文去病摇着头,“女弱为嫋,这个名字不好,一听就像是会被欺负的名字,还是叫少商好,商星主农事,少商弦是最有韧性的第七弦。”
听着文去病的评价,桑舜华和程止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说这个名字是跟着程姎叫的,显得程始夫妇对孩子不上心,说名字是盼着少商长的好看,但似乎皓安郡王在都城的风评就是喜欢见到自立自强的女娘,说不定会更不认同。
所以到最后,程止夫妇也只能尴尬的陪笑。
见到程止夫妇的样子,文去病也知道他们并不是程少商的父母,无权决定程少商的名字,“两位不必在意,本王也就是随口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并无他意!本王今日事情已了,若程县令无其他事,可否在府中找个清净的地方,本王想和少商单独聊聊,不知可否?”
程止连忙点头,“下官已无他事,还请殿下自便。”
程少商听见文去病要和自己单独说话,连忙起身,对着文去病行了后说道:“殿下请跟我来!”
然后就在前面引路带着文去病走出了屋子,去了自己现在住的地方。
看着程少商带着文去病离开,程止有些感慨。“我之前还好奇少商是哪里学来的如此多机关之术,现在看来找到源头了!”
桑舜华看着程少商的背影,也有些感叹,“你看此时进退有度的少商,哪里能想到前些日子她还被姒妇责打,又哪里有在姒妇说的那般不知礼!”
“你说这少商到底是怎么回事?礼仪规矩什么的明明都好,何必在元漪阿姊面前表现的如此失礼,惹得元漪阿姊不快呀!”
程止有些疑惑,这些日子他带着程少商,就觉得奇怪,少商虽然偶有失礼的行为之举,但多数时候还是十分规矩的,而且在外人面前都表现的十分好,为何元漪阿姊就觉得少商朽木不可雕了呢?
桑舜华转头看向程止,“人总是越没有什么,越想证明自己拥有什么。少商不过是希望得到姒妇关注罢了,只不过她用错了方法,也用错了对象,最后让姒妇与少商走到如今的地步。”
她转头看向程少商离去的方向,少商之前就像她以前一样,对着一个错误的人,用着自己觉得最好的方法,付出的自己满腔热血。
然而自己幡然醒悟后,能够斩断孽缘,从此与那人两不相欠,两不相见。但少商面对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要是不想再受伤害难道也要和自己的亲生母亲断绝关系吗?这样的话,少商不是太可怜了吗?
先不说桑舜华这边想着什么,另一边,程少商带着文去病走到了自己现在暂时的住处。
待二人坐定,文去病关切的看着程少商,“路上遇见叛军,有没有受伤?”
文去病又问了一遍刚才在门口问过的问题,刚才还有程止夫妇,她害怕程少商受到了什么伤害不敢说。
“殿下放心,我说的是真的,我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许多保护我们的仆从兵士被叛军杀了。”
程少商摇了摇头,已经没有了刚才看见文去病时的兴奋,语气有些低落,“殿下,我就觉得自己挺没用的,跟着殿下这么久,学了这么久的机关术,可是也就拖了不到一天,我们的营地就被攻破了,根本就没有殿下说过的那些名匠的手段。要是我再努力一点,再拖久一点,是不是那些保护我的仆从兵士就不会死了?”
说着说着,程少商的眼泪无声的一滴滴落下,这些日子她常能想起那些人,前一日他们还围在一起唱曲,玩乐,可是第二日,就只剩下了一个冰冷的身躯。
“你都在想什么!”文去病呵斥道。
其实程少商会这样想,也是文去病一天到晚讲的那些野史误导了程少商,让她以为战争会被一个有能力的工匠改变。
但这也不能怪文去病,毕竟就像所有破案类故事一样,明明是靠一个团队里所有人才能破案,但是主角是法医,那破案就全靠法医,要是主角是搜证,那破案就全靠搜证···
所以文去病想鼓励程少商,给程少商一个努力的方向,当然就会将工匠作为故事的主角,这不是骗,是合理的美化故事人物。
谁能想到程少商真的会遇到战争,同时还将一部分错误归在了自己身上,“要不是你,可能你们这一群人根本就不会等到援军来救,就已经都去见泰山府君了!若都要是按照你这种说法,是不是这些人的死亡还要怪罪凌将军未及时救援,怪罪父皇未能早日看出樊昌的野心呀!”
“我知道,这些道理我都知道,可是殿下,殿下···”程少商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就哭出了声。
这是程少商这些日子第一次哭出声,之前她阿母冤枉她,无视她,甚至打她,她都没有哭出声,最多也就是在被窝里偷偷留些两滴泪,还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文去病看着哭的格外伤心的程少商,心情也有些低落。
君子远庖厨,见其生不忍闻其死,对畜牲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人。
文去病就连听到程少商说都觉得这事情让人难过,更何况是亲历者的程少商。
能哭出来,说明程少商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能够正确的将其抒出来了,比一直压在她的心中要好的多。
文去病就这样看着不停抽泣的程少商,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用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的头抱着自己怀里,感受着程少商的眼泪一点点沁湿她的衣服。
半晌儿,程少商轻轻拍了拍文去病的胳膊,语气中有些哽咽,“殿下好了,您放开我吧!”
文去病放开程少商,看着她被泪水弄花的脸。叹了口气,“哭好了?心中舒服点了吗?”
程少商点了点头,哑着嗓子,“殿下对不起,你的衣服都被我弄脏了。”
文去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自己现在的衣服上有一团被沁湿的地方,显得格外不同。这点湿了地方,若是放在后世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是放在现在若是不换一身衣服,被其他人看见了,就是极为失礼的行为。
“那正好,你的妆容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我也换身衣服!”文去病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