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天没给回应,沈倦伸手,指尖轻轻刮蹭着她腿上的疤,又问,“嗯?”
声音里明显是忍着笑的。
林语惊清了清嗓子,努力克制住不把他脑袋推开,敏感地缩了缩:“我觉着这个姿势好像……不是那么的太文。”
沈倦头没抬,声音低:“哪儿不文?”
林语惊张了张嘴,耳朵红了。
沈倦低笑了一声,叹了口气:“不逗你。”
他走到客厅,拽了条灰色的毯子,盖在她小腹上,开了机器。
林语惊抬手去抓他的手臂,紧张得人都有点儿抖。
沈倦亲了亲她的手指:“怕?”
“我有点儿,怕疼。”林语惊嗓子都紧。
沈倦抬起眼来,漆黑的眼睛看着她,声音低沉温柔:“那咱们不弄了。”
林语惊舔了下嘴唇,答案和上次一样:“我不,我想为了你疼。”
沈倦眸色拉暗,他勾下口罩,放下手里的纹身机站起身来,手撑在床边儿倾身吻她。
他们交换了一个温柔绵长的吻,沈倦额头抵着她额头,鼻尖蹭了蹭她鼻尖,唇瓣轻轻碰了碰,眼眸很深:“那就为了我再疼一次,最后一次。”
沈倦这人有点儿病,他的东西上必须都得留点儿什么,比如看过的书每一本都要写上名字。
是他的,别人动都不能动。
林语惊是不一样的,林语惊他舍不得碰。
舍不得她疼,舍不得在她身上留下他的东西,沈倦觉得她留不留都无所谓,他是属于她的,这就够了。
沈倦之前做过一个梦。
他梦见高二那年的自己,他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休学的一整年,放任自己整个人沉到最深处,连灵魂都寂静。
然后他遇见了一个人。
姑娘明眸皓齿,长长的睫毛扑扇,下巴搁在他桌子边儿上,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沈同学,我觉得同桌之间要相亲相爱。”
故事从这里开始。
他的世界有光照进来,一只纤细柔软的手拉着他,将他从冰冷黑暗的深海里一点一点拉出了海面。
她不该属于谁,她是救赎。
但是这一刻,他心里那点儿占有欲冒出头来,他想留下点儿什么,刻进她骨血里。
大腿内侧相对来说比较疼,最开始才扎进去的时候痛感其实不太明显,像是蚂蚁咬着,细细密密的,随着时间推移,越到后面,痛感越开始一点一点浮现出来。
沈倦度很快,他不舍得弄太大,全程一句话都没说,下颏线条紧紧地绷着,直到最后一下扎下去,沈倦放下手里的纹身机,用毛巾轻轻擦过,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手套裹着的手心里全都是汗。
林语惊坐起身来,小姑娘疼得眼圈儿通红,湿漉漉的,垂眼去看。
白皙皮肤上,他刺了六个字母——savior,很漂亮的手写体,最后一笔微微勾着上挑,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他的字。
后边两条简单的线勾勒出一条很小的鲸鱼,堪堪遮住她的疤,整个纹身都比他的要小上一大圈。
林语惊看到这个单词的时候愣了愣,几秒后,她抬起头来,笑眯眯看着他:“沈倦,以后我也属于你了。”
她顿了顿,看着他轻声道:“以后无论我生我死,我都属于你。”
沈倦捏着指尖摘掉手套,走过去抱住她,头埋在她颈间。
“好。”
他听见自己哑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