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至,声先出,待步煜看见床榻上的那一片血渍时,先明显地愣了愣,紧接着咬牙切齿地走上前。
“你放开她——”
他虽还是个孩童,却常年跟着师父习武,手上
的力道比同龄的孩子大上许多。步煜伸出手,将榻上步瞻的身形拨开,男人也未躲着,身形软绵绵地,往一侧一倒。
待将二人分离开后,步煜这才看清楚眼前的场景。
他的身后,跟着急匆匆赶过来的宫人。
见着满室血痕,左右宫人皆是一骇,更令他们大惊失色的,是主上胸膛处赫然插着的那一柄匕首!
步瞻被太子煜推得倒在一边,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平淡地看了他一眼。
谈钊拨开人群,匆匆换人将皇上护送回宫。
离开藏春宫时,谈大人回过头,铁青着脸朝榻上的女子道:“娘娘,您这是弑君。罔论您先前与主上有过什么恩怨,但他总归是太子殿下的生父,还望您日后在做任何事情之前,先三思而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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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钊被步煜说得一噎,又不敢顶嘴,只好硬生生憋着气,离开藏春宫了。
见众人离去,小太子面色缓和下来,急忙走到塌边,牵起女人的手。
“母后。”
他眼底湿漉漉的,一片柔软,“您的手受伤了。”
闻言,姜泠这才恍然发觉,自己的虎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条不深不浅的伤痕。
步煜唤来下人,取过来药。
而后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为母后敷起药来。
月色倾落,将少年面上照得一片白皙温柔。姜泠亦无声坐在榻上,垂眼。
半晌,她低低唤了声:“煜儿。”
“儿臣在。”
她抿了抿唇,终于将心中一直未道明的话问出来:“你怨母后吗?”
闻言,少年正涂抹着药的手微微一滞。
“母后给了儿臣生命,若无母后,儿臣便不会来到这个世上,儿臣又岂敢怨恨母后。”
步煜顿了顿,继而又道:“虽然旁人都说,是您一意孤行、伤了那个男人,但在儿臣看来,这都只不过是那个凉薄的男人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罢了。儿臣只恨我年幼力薄,无法替母后出气,如若儿臣再——”
不等他说完。
姜泠大惊,赶忙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少年被她捂得一噎,话语尽数被吞入腹中。她左右环顾了好几圈,确认无人之后,才心有余悸地将手放下来。
“煜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她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惊惶。
只因姜泠看见了,少年那原本清澈的瞳眸中,多了些本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早熟与野心。
步煜闷声:“儿臣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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