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衡有点同情自家师兄,安慰着说:“师兄别介意,我陪师兄说话。”
他觉得师兄往日跟昭武将军也没这么熟稔,刚刚那么说可能是为了套近乎,大概是师兄也觉得昭武将军并不是如传言那般不好,想改善一下关系,但昭武将军好像不太给面子。
然而荣启却相当无所谓地说道:“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一会跟着蹭吃蹭喝就好了!师兄教你一招,想要在宣景这里蹭吃蹭喝,那就说谢恒的好话,或者称赞他们关系好就成!宣景就肯定不介意分你一口!”
阮时衡:……是自己看错了。
虽然阮时衡对荣启的做法表示“不齿”,但奈何宣景手下的人厨艺过于“真香”,于是阮时衡也加入了“时不时称赞谢恒和宣景关系亲厚”的队伍中。
一开始夸的时候是有点为难性情耿直的阮时衡,但一回生两回熟,习惯了就好了,而且跟脸皮巨厚的师兄比起来,阮时衡觉得自己是可以被忽略的。
三个月后,谢恒和宣景终于到达晋州。
早前他们已经与荣启他们分开,没有了两只硕大的电灯泡,谢恒非常享受跟将军独处的时光,尽管这段时光不是很长。
只是到了晋州地界,看到百废待兴的状态,瞧见民众们依旧提不起精神的模样,谢恒的心情就一落千丈。
晋州的官员接待谢恒和宣景时那真是小心翼翼到了极点,心中诚惶诚恐。
他们自知办事不力,唯恐上头降罪,在得知这次京中过来的主事之人是昭武将军和那位之前在安州大展拳脚的谢恒时,便只剩下哀嚎一种反应。为何他们就不能和蕲州换换啊!
昭武将军那就不用说了,他们没有一个人得罪得起,且素来知晓昭武将军性情暴戾,若他们真有得罪之处,说不准被来个先斩后奏都有可能,朝廷竟然派了这么一尊煞神过来,也不知道他们是造了几辈子的孽。
而那个谢恒也不是好相与的,当年能以毫无背景靠山的新科探花身份外放做官,还是毫无经验的新官职,又是在安州那种地方,做的还是从人家“地头蛇”的手中抢夺利益的事,都能让他办得漂漂亮亮的,甚至还收服了安州官员,保证了朝廷新政的推行。这样的人物岂能小看?
再说他们也听说了,这位谢大人别看年轻,脾气可一点都不软和,性子十分嚣张,得理不饶人,即便是对同朝为官的同僚那也是说怼就怼,言语间能丝毫不留情面。
都说笑里藏刀的人不好对付,但这种明着强势的人就好对付了?跟这种人打交道有时候就是装傻充愣的机会的都没有!
晋州官员们不敢自作主张,生怕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或者拿的主意不对惹恼了两人,因此在两人抵达晋州之后,就先利索地给两人安排好了住处,之后就将所有相关资料整理好一并送上。
宣景和谢恒被安排进驿馆,这点谢恒还是很满意的。
以眼下晋州的情况,要是这些官员还那么拎不清地为了讨好他和宣景而安排十分豪华的住处,那不用说他,将军绝对容不下。
饭食之类的也是按照正常标准来,并没有特别准备多精致的菜肴。
这也是晋州官员们提前打听到昭武将军素来不喜欢骄奢淫逸之风。他们不清楚谢恒的喜好,但就算谢恒爱好享受,可也不能越过昭武将军去,若是两人必然要得罪其中之一,他们当然会选择得罪谢恒,毕竟官职大小摆在那,但好在这个谢恒看起来虽然并不与昭武将军关系多好,却也没有否定他们这般安排。
谢恒和宣景也有提前派人过来打探情况,其实晋州的官员们算不得贪官,晋州如今情形不好,这些官员们也过得紧吧,可没有大鱼大肉地过日子,算得上勤俭了。只是他们自身能力不足,无法完成灾后的安抚事宜。
无能,于为官者而言就是一种过错。
谢恒对韩峦的策略十分熟悉,在进一步了解了晋州的情况之后便开始有针对性地调整策略,安抚策略的具体操作实施就由宣景去完成。
宣景下达的命令没有一个晋州官员敢打折扣,十分的效果也要做出十二分来。
谢恒心想这就是将军的威慑之力!
有谢恒和宣景文武配合,晋州的灾后安抚事宜很快便步入正轨。
本来乱糟糟的晋州仿佛被一把无形的梳子从上到下梳理了一遍,处处都变得秩序井然,百姓们的基本生活有望得到保障,各行各业也呈现复兴趋势。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展。
晋州的本地官员们大都被谢恒和宣景所折服,相处的短短时日,让他们看到两位大人很多与传言并不相符的一面,不说别的,就冲他们衣不解带将全部精力都放在正事上的这份精神就已经足够令他们佩服。
忙碌时昭武将军甚至会与兵士、衙役们同吃同住,到了用饭的时辰来不及吃饭,拿个馒头就匆匆离开。
谢恒拟出的治理条陈层出不穷,除了埋案头还要常常实地考察。现在虽然已经出了三伏天,但却是“秋老虎”闹得正厉害的时候。谢恒一介文弱书生,顶着炎炎烈日在外头考察,一去就是大半天,还中暑昏厥了两次,都是被昭武将军强行带回来。
晋州官员们自问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在谢恒和宣景的联手努力下,整个晋州的情况得到了迅改善。
原本在晋州官员们看来十分头疼的问题也一个个被解决,这让众人在谢恒和宣景面前都有些自惭形秽。
论年龄资历,晋州官员们各个都比谢恒和宣景在官场混迹的时间长,然而这能力却远远比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