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惠承帝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古往今来就是圣贤在面对生死的问题上都不能淡然处之,更何况是手握天下的皇帝,自然希望自己有长长久久的寿命和足够健康的身体来支撑他对天下的掌控。
太医院对惠承帝的身体已经没有太多办法,基本就是只能用名贵的药物吊着性命。之前惠承帝有段时间倚仗道人炼丹,痴迷丹药,确实曾在短时间内看起来精神焕。但那只是被药性催出来的假象,就是在透支生命以换得一时的精神抖擞罢了。
好在惠承帝及时醒悟过来,不再胡乱服用丹药,只是醒悟得还不够彻底,又开始听信另外一拨所谓“方外高人”的谏言,每日都要抽出几个时辰来跟这些人一起“修炼”,追求长生。
最近这波“高人”又出幺蛾子了,说陛下的身体要想恢复,就需要“冲喜”。
只是这个“冲喜”跟寻常的“冲喜”不一样,不是让陛下纳妃,而是与陛下有血缘关系的人办喜事。
因为陛下的身体已经太过虚弱,直接“冲喜”的话会受不住,所以才要采取这种迂回的方式。最好是陛下的兄弟姐妹来“冲喜”,这样的效果更好。
于是惠承帝直接下旨,让所有皇室宗亲都办喜事。
没成亲的成亲,已经成亲的就纳妾,总之务必要把喜事给办起来,谁不办喜事那就是不想他好,是要造反。
没有办法,一众皇室宗亲们只能抓紧时间操办起来。
一时间各皇亲贵族都要办喜事的消息成为整个京中几乎所有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从没见过这样荒唐的事,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皇亲们竟然也有被逼着办喜事的时候。
整个皇城到处可见喜气洋洋的红色,但是从办事的人脸上却没怎么瞧出喜庆的感觉。
谢恒听到这消息后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当即就跑去将军府找宣景,有些话他不吐不快,也只能对着将军说。
“真是荒谬!冲喜之事本就是无稽之谈,更何况是让别人成亲给自己冲喜,这叫什么事儿?陛下现在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宣景:“病急乱投医。”
谢恒:“再乱也不能这样,乱点鸳鸯谱都没这离谱!虽然到现在还没生强行嫁娶之事,但这事也就刚刚开始,谁知道后面会不会出乱子?”
宣景:“我已经跟京兆尹通过气,让他最近要特别注意京中治安。”
这也是为了防止某些毫无底线的皇室宗亲可能会出现强抢民女的情况。虽然这种事情生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
谢恒很皱眉头咬紧牙关:“堂堂大国君主,怎可荒唐至此!对了,厉王应该也在要办喜事的范畴内,王府可有消息?”
宣景:“听高满说父王有中意的女子,只是对方还没有同意。”
谢恒挑眉:“哪家女子?”
敢于拒绝王爷的求爱,这女子也非常人能比。
宣景:“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个商户女,原本是要立女户。在陛下下旨各皇室宗亲要办喜事之前父王就已经中意,还动用手中权利阻止对方立女户,但也仅限于此,并没有进一步不当之举。这次陛下下旨,父王便希望借着这次机会能将对方纳进王府。”
所谓女户,既是户无男丁,以女子为户主的民户。
一般情况下如果女子打算终身不嫁,便可以到衙门去要求立女户。日后就算要成亲,也只能选择招赘上门。
厉王用自己的权利阻止对方上女户,就是惦记着能将人娶进王府。
说到商户女,谢恒先想到的就是阮展玫。
也不知道厉王看上的女人什么样,大概也有其特殊魅力,才能让一个王爷为她如此费心。
“对了将军,还没告诉你,我现在有个小姨了。”谢恒跟宣景说了阮展玫的事,“之前一直没见过,阮时衡说我舅舅和外祖父是想着让我慢慢来,先能彻底接受他们,然后再向我介绍其他阮家人,所以才没一开始就介绍小姨给我认识。”
“阮展玫?”宣景微微皱眉,“我没听过。”
“毕竟不是外祖父的亲生女儿,而且十三岁就出去独立生活了,相府又是有意瞒着,将军早些年又经常不在京中,没听说过很正常。”
宣景眉头皱得更深。
谢恒:“怎么了?”
宣景:“我听高满说过,父王中意的女子似乎就是姓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