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晚上,就在這校場上。你最好先掂量一下,你那身子骨能扛幾天。」百里子苓對晏辰說道。
「將軍放心,我死不了!」晏辰這話答得乾脆,百里子苓嘴角露出幾分笑意來。
「趕快滾蛋,今天別再讓我看見你!」百里子苓又摸了摸脖子,血好像還在流。晏辰見好就收,轉身就跑遠了。桑吉湊過來,在百里子苓耳邊低語道:「將軍,你想親自教他就說嘛,還繞那麼大個圈子,你可真會玩!」
「桑老二,你可別招我,老子現在心情可不太好。」百里子苓伸出手來,手上有些血漬,桑吉立馬跳出幾步遠,笑著點點頭。
「韓將軍,這戲也看完了。要不,咱們去關樓上喝喝茶,難得的好天氣呀!」
桑吉拉了韓祺走,留下百里子苓站在校場上。
晏辰回了老沈頭那裡,一雙手慘不忍睹,老沈頭也不意外。跟百里子苓過招,別說是晏辰這種沒底子的孩子,就算是桑吉、易風,那也得吃虧。
老沈頭麻利地替晏辰換好了藥,重包紮上,「你這雙手這幾日就拿不了兵器了,等結疤了再說。」老沈頭說這話時,手指已經搭在了晏辰的脈搏上。
剛剛晏辰進來,老沈頭就覺得他的臉色不太好,片刻功夫,這虛汗也下來了,臉色也就更難看。晏辰自己也意識到了身體的情況,有些急促地喘著氣,「沈醫官,我……」
「別說話!」老沈頭回身拿了銀針,很快在幾個相關的穴位下針,頃刻之間,晏辰便陷入了痛苦的深淵。
「是長樂嗎?」許久之後,晏辰緩過勁來,無力地靠在椅背上,連說話都覺得辛苦異常。
「你不適合練武,放棄吧!」老沈頭這話像宣判,晏辰聽聞,只覺得胸口憋悶,似有東西上涌,這感覺太過熟悉。果然,一口污血吐出,他頓時明白,老沈頭的話半點不虛。
「沈醫官,能不能想想辦法,身體上的痛苦我都不怕。要下針,要下藥,都隨便招呼。將軍都答應親自教我……」晏辰的話沒說完,又一口污血湧出,弄髒了他胸前的衣襟,顯得格外刺眼。
「將軍親自教你,你會死得更快!」老沈頭的話字字扎心,沒有半點溫度。
晏辰的視線有點模糊,他半眯著眼,只覺得眼前的人越來越看不清楚,身子也越來越沉,最後便沒了知覺。
老沈頭嘆了口氣,喚了幾個小廝過來把晏辰抬回了西廝房。
黃昏時候,百里子苓才得了消息,說是晏辰又吐血暈死過去,她連晚飯都沒來及吃,就趕過去瞧了一眼。
老沈頭把情況如實以告,百里子辰則看著沉睡中的晏辰沉默了好一會兒。
「將軍若是可憐他,給他尋個別的路子。以他的機靈和隱忍,無論在何處,總有一席之地。」老沈頭瞧出百里子苓對這個孩子特別的在意,也就多了句嘴。
「別的路子自是有,但他未必想走。我懂他想要什麼。」百里子苓拉起晏辰的一隻手,手上纏著紗布,只露出幾個指尖來。不用拆了紗布看,她也知道這孩子的手一定慘不忍睹。身體上的痛無論多折磨,他也難得吭一聲,如此隱約,卻又在她面前哭了幾回,感覺像是兩個極端。想到下午在校場上抓著她的褲腿不撒手,等她回去之後才發現,那褲腿上也是血漬,她曾反省過自己是不是對那狼崽子狠了些。
「沒別的法子了嗎?」百里子苓又問。
「法子倒也有。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