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敏心里一动,一边咳嗽一边低声说:“咳咳……因为女婿未必会感恩,反而大概率会在岳父岳母不在之后,欺负女儿,把他认为受的窝囊气全都泄出来?”楚红玉点头,轻叹:“而且那时候,女儿都已经被养废了,根本对比自己强大的丈夫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就像苏学明,他心里从来不觉得爸爸培养他是值得感恩的事儿。他只觉得他的一身才华,碾压她这个城市小姐。却因为出身不如她,不得不做小伏低,当舔狗。总有一天他会扬眉吐气,叫她和爸爸妈妈都尝尝他受过的“屈辱”。楚红玉认真地看着他们:“所以,爸爸和妈妈所有的资源都用来培养我吧。”她顿了顿,坚定地道:“只有我自己强大和拥有权力,才能不惧风雨,我也想成为改革开放的建设者,就像小宁一样!”如果权力不是好东西,男人也不会趋之若鹜地追逐。这个世上就是掌权的女性太少了,才会对女人有那么多要求。要贤妻良母顾家,又要上班挣钱当个独立女人。肖敏看着楚红玉,眼底闪过复杂的光,轻轻地拍拍她的手——“好啊,我的囡囡长大了,宁媛是个好姑娘,这个朋友,你没交错。”“囡囡,你在楼上吗?”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来。楚红玉看向门口:“爸爸,我在。”一个穿着灰色短袖半旧衬衫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表情有些尴尬——“那个,我们单位办公室主任姜姐和她侄儿来了。”肖敏眉心拧了起来:“老楚,不是说了,介绍人都要问囡囡的意思吗,你怎么就把人带回来了?”老楚有些无奈,低声求饶:“我也不想的,她非说新得了些进口的奶粉点心,又知道你病了,非得跟来探望。”楚红玉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金融系统就那么大。大家都知道苏学明被抓了,和她的婚事告吹,做媒的人,立刻接二连三地上门。肖敏想起刚才和楚红玉说的话,顿时眉头一拧:“让他们回去吧,囡囡不想那么快谈对象,东西也别收……”楚红玉却按住了肖敏的手,摇摇头:“妈,算了,姜阿姨一直是热心肠,以前大运动的时候,还帮过我们家,今天留他们吃饭吧,再想办法拒绝。”肖敏想了想,也只好点头:“好。”这栋小洋房以前还是老楚家的祖产,大运动结束后,去年能要回来,还是姜姐出了大力气的。楚红玉:“我陪你下去。”肖敏温柔地拍拍她的手:“走吧。”老楚松了一口气,赶紧扶着老婆下楼。楚红玉一下楼,就看见一个短头,有些胖的中年女人坐在木头沙上,边上站着一个高挑清秀的年轻人。斯斯文文,气质不错,和苏学明很像,但是眼睛里没那种精明,倒是有些羞怯。尤其是看见她之后,一整个眼睛里都是惊艳。楚红玉从小到大,早已习惯这种眼神,她大大方方地朝对方点头,又朝着中年女人打招呼:“姜阿姨好。”姜阿姨上来就拉住她的手,眼睛笑得都看不见了:“好好好,囡囡,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说到这,她朝着肖敏自来熟地吐槽:“我就说了,那些外地乡下男人要不得,心肠老坏了,还好你没有把囡囡嫁给苏学明,当初我看他就不是好东西!”肖敏微微蹙眉,她和老楚都不怎么在红玉面前提苏学明,就怕她难过。这姜姐也真是!楚红玉倒是坦然地笑了笑:“嗯。”姜阿姨说着,就拉着自己旁边的年轻人对楚红玉说,笑着——“阿姨给你介绍,这是我本家侄儿,姜跃进,咱们祖上三代都是本地人,家里是徐汇的,交大毕业的啦。”楚红玉客气疏离地和一脸羞涩尴尬的姜跃进握了个手:“姜跃进同志,你好。”“楚红玉同志,你……你…你好。”姜跃进干巴巴地低声说。宁媛是第四天才收到机票的,还是宁二夫人的老朋友送来的机票。不过多呆的两天,没有和荣向东撞上,因为荣向东跟着那天询问他的人走了。连钱阿姨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宁媛顺顺利利地过了这两天,还出门去了一趟老干所,并探望了一次严阳阳的爹妈。这次是连吃带拿地上飞机了。严阳阳的大哥开车送她去的机场。到了沪上也是下午。这次,宁媛早早就给唐老爷子打了电话。虽然荣昭南那时候没在家里,但是唐老爷子说了,一定让荣昭南来接。飞机比预定的时间落地早了半个小时。宁媛提着大包小包,提前出站,站在门口四处张望。这年头大部分都是因公务才能搭乘飞机,她这样的小姑娘不多。她瞧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娃娃接出差回来的丈夫,夫妻俩甜甜蜜蜜的。宁媛也忍不住露出微笑来。“想什么呢,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宁媛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正好撞进一双深邃如夜空的眸子里。荣昭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俊美无双的面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身材修长笔挺,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领口微敞,锁骨漂亮。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处,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吓死我了。”宁媛拍拍胸口,故作镇定地说。荣昭南走过来,忽然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你这是做了什么坏事了?这么心虚!”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宁媛顿时觉得浑身酥麻:“你别这样,这是公众场合!”她抬手推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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