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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不堪的过去（第1页）

6枋艰难地下了车，何子儒才又回到车上，将车挪走。程瑾年跟在6枋身旁，挽着她一步一步地朝前走。

“我闻着味儿来的，嘿嘿！”，6枋喜笑颜开的模样。

“傻丫头，提前打个电话来呀，给你们留菜就是了。”，婆婆也赶紧上前扶着6枋，又说：“这孩子是？”。巧婆见6枋身旁跟了一张陌生的面孔，忍俊不禁问起来。

“哦，他是我弟弟，叫程瑾年，您叫他小年就好！”，6枋大大方方地向巧婆介绍程瑾年。

程瑾年从未有过如此复杂的情绪，这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一幕。同自己的姐姐走在大街上，每逢有熟人路过，姐姐就会像别人介绍着，“那谁谁，这是我弟弟！”。他已经一个人生活太久了。

“婆婆好！”，程瑾年心中有说不出的酸楚；他眼含热泪，却带着满脸的微笑向巧婆问好。

“哦，你好！长的真帅！就是瘦了点儿！”，巧婆婆看向程瑾年，那心疼的眼神。程瑾年害羞地抿嘴一笑，随后三人便进了屋去。

屋子里，仅剩大厅正中央那一盏灯光，其余的灯都是黑暗的状态。餐桌上两菜一汤，已所剩无几，两个被扒拉的不剩一粒米的白瓷碗，两双木质筷子。桌旁一位老大爷，满头白，瘦骨嶙峋，这是6枋第一次见到巧婆的丈夫。他见6枋与程瑾年的到来，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呆呆地看着两人，直到6枋冲着老爷爷点头时，他才微微点头，然后将餐桌上的残羹收拾一番，准备进厨房。巧婆婆将6枋扶到桌旁坐下后，没有询问俩人想吃什么，就转身进了厨房；她在冰箱里查看了一番，除了明早要用到的食材，猪骨刚刚才炖下，现在还吃不得。

“婆婆！我们吃几碗面就行了，您不用做别的了。”，6枋大声地向厨房内传话。

厨房里，老爷爷正在洗碗，声音些微吵闹，巧婆根本没听到6枋的话。何子儒不时从大门外走来，当他走进餐馆内，见只6枋与程瑾年坐在餐桌旁，就转身向厨房走去，三人的身影在厨房里交织着；6枋见何子儒到了，也就不在意待会儿端出来的食物是面条，还是饭菜了。

房间里，周婷一个人坐在客厅沙上，她望着电视机屏幕上的画面着呆，她在想自己怎样才能从这座牢笼逃离出去。如今斧爷的小弟们在四处找她，他虽然答应不再找她要钱，可是小钦的死，她是有责任的，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想着这一切的事，周婷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小钦是斧爷的对外宣称的养子，但只有少数线人知道，他其实是斧爷的亲生儿子。斧爷不对外宣扬，为的就是不让他的仇人以他作筹码威胁他；谁都知道斧爷的养子众多，也知道养子不外乎只是一个称呼，至于‘养子’两个字之下的人长得是什么面孔，他并不在意。所以，对于一众兄弟来说，斧爷的养子只是一个有实无华的噱头罢了！要想受到兄弟们的尊敬，那就得像斧爷那般，用性命为一干人等守一个栖息之地，护他们周全。

周婷与小钦相识是在周婷被学校开除那天。那一天，是一个盛夏的夜晚，周婷不知道自己该要去到何处，她不敢回家，只好用身上仅剩的钱在学校外的宾馆处开了一间房；她将所有的行李都放好后，在房间放声大哭了起来。一周前，她还同凌雾俩人商量着自己的二十岁生日要怎样度过，可谁知道一周之后，俩人的命运就截然不同了。

哭了许久，周婷哭的有些累了，一天没有进食，肚子也在咕咕作响，她这才走出房间想去寻点吃食。她在宾馆楼下找了一个小吃摊，点了一份炒饭，就在一个稍靠近马路边的小桌旁坐了下来。这时，隔了两个桌位，另一张桌上的人开始吵闹起来，她没有注意到是因为什么原因吵了起来，原本只有三个人的桌子，突然开始围过来七八个男子，大都穿着背心，肌肉线条分明，每个人都面露凶光。

周婷如今的处境，她哪还会管前方战火会不会波及到自己，只是低头在餐桌上没有感情地扒饭吃。老板和老板娘走过来劝周婷躲着点儿，她也全然不顾，她想自己现如今的处境，把命丢在这儿也挺好，省的自己还要想方设法地寻找结束的方式。她一边哭一边吃着，泪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饭碗里。

一旁的打斗声不断地传入周婷的耳朵里。突然间，一个男子被推搡到她的桌旁，桌子被撞歪了，她的饭碗也歪了，周婷只是伸手将自己的碗拨正，然后继续吃了起来；只见那男子顺手将桌上的东西都朝对面扔了去，连带着周婷的饭碗也没幸免，周婷见唯一的饭菜的也没了，止不住大哭了起来。那男子见状，慌乱之中，既要照顾周婷的情绪，忙着为自己扔掉她的饭碗道歉；又要顾及对面一群人的进攻，不知不觉中感到自己也手忙脚乱了起来。好在这时从不远处跑来一群人，他们口中喊着那男子的名字，便将他护在身后，其中一位瘦弱的男子提高嗓门儿大声说着：“虎猫！这儿可是斧爷的地盘儿，动他老人家的人，你胆儿肥了！”。

那个被叫做虎猫的人，原本正冲过来要继续殴打倒在周婷桌旁的男子，却生生被拦了下来，正怒火中烧。

“哼！斧爷又怎样，他敢在我面前耍花样儿，我不剁他一物件儿就是对不起我自己！”，虎猫凶狠的表情，怒气冲冲地喘着气。

这时，被护在身后的男子赶紧起身，他拨开挡在他面前的一众弟兄，说：“是你们欺人太甚！铁脸儿已经将他退会的钱给了你，你竟然还到他家去，将他即将高考的弟弟打的进了医院！按规矩，他既然付了钱你们就该无偿放人！”。

“我答应放过他，可没答应放过他弟弟！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煽动他退会！你想收买人可以，但你不应该动我虎猫儿的人！”，虎猫双眼怒视着那男子，右手握住粗棍的手青筋暴起。

“你按规矩放人，我按规矩招人，你可别不服气了！你要是有能力就将他收买回去！动用下三滥的手段，也难怪铁脸儿将你的店子举报出去！”，那男子也不甘示弱地叫嚣着。

两拨人僵持不下，老板老板娘见状就赶紧掏出手机报了警，不一会儿警声响起，两拨人一听便四下逃散了；而周婷一直哭个不停，那男子知道自己对不住她，就将兜里的钱都掏出来给她，周婷打翻了那男子的手，并起身一边哭一边走着，在她快要撞到树桩子时，那男子上前拽住周婷的手，疯狂朝前奔跑。

周婷伤心难过之际，也顾不上那男子，只是任由他拽着自己跑。或许是跑步令她的痛苦有所减弱，周婷不再哭泣，她认真地看着这个拉着自己在大街小巷里奔走的人。微胖的身材，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头，可他的手掌又很温暖；突然间她想起了凌雾，如果当时自己也像眼前这人一样拉住她的手，带她离开那个罪恶的房间，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跑了近半个小时，两人的体力逐渐被消耗殆尽，最终停在了一座小桥上。小桥跨河而立，木质结构，像极了古时的书画长廊；周婷在木凳上坐了下来，低垂的头始终都未抬起来过。那男子也气喘吁吁地走过来，坐在周婷身旁，在黑夜里，微弱的灯光使他看不清周婷的模样，但他还是为了自己方才的行为向她道歉着；他不知道的是，周婷根本不是为了那碗饭在哭泣。

“对不起，我刚才实在是找不着可以抓的东西了，只是顺手把你的碗给扔了出去。”，他说完又看了看周婷，见她仍旧不搭理自己，便也地下头去看她，这才知道她并没有在哭了，只是在望着地面呆。

“好吧！不管怎样，我欠你一顿饭！你说吧，想吃什么，我请你！”，那男子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站好身姿，冲着周婷说道。

周婷并没有理会身旁这人的话语，她精疲力尽地撑起身体，转身向右侧走去。

“喂！你去哪儿？”，那男子见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这么晚了，放一个女生自己走，他肯定是做不到的，可周婷始终当他是透明人，他只好上前拉住周婷左手臂，继续说：“喂，你去哪儿啊？这么晚了，你要自己走吗？”。

周婷依旧不搭理他，只管往前走，即便被那男子拽住，她根本迈不出一步，可她还是身体朝前，并没有回答。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人呢？”，那男子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被无视，顿时有点不耐烦起来。他心里想着不就一顿饭而已嘛，至于丧成这样吗？他拉住周婷的手朝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拽，将她拉了回来，才现她又变成了一个泪人儿的模样，一时又慌乱了起来。虽然他也在社会混了这么久，可他终究是没交过女朋友的人，并不知道怎样和女孩子相处。

“好吧，你家住哪里啊？我送你回去吧！”，男子无计可施，只好哄着她一边问一边将她带到路边，准备打车送她回去。

“喂！你总得告诉我你家住哪儿吧！要不是我把你带出来了，我才懒得管你呢！”，男子见周婷始终一言不，他只觉自己的耐心快要被她磨尽了。

周婷挣开那男子的手，蹲下开始放声痛哭，那男子更加慌了神。路过的行人投过来的目光，似乎都在谴责他，好像周婷的哭都是因为他，甚至还有一两个路人在走过他身边时，小声地讨论着：“看啊，把女朋友惹哭了也不哄哄，就这么站着让人家哭，真是没心！”。

男子恨不得给自己挖个地洞，能够让他跳进去。他扭过身，双手挡在自己的脸部两侧，好像如此别人就看不出他是个男的一样。

“喂，你真的够了，你再这样我可走了！”，男子想走，可是责任心又迫使他挪不动脚；可一旁路人的讨伐声又让他羞愧难当。正在他内心抓狂之际，周婷突然站了起来，她抹去眼泪，向外招手，一辆出租车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周婷打开车门就进去了。男子正喜出望外，感谢司机师傅来的及时，周婷不等那男子走过来就关上了车门，并对师傅说：“福来宾馆。谢谢！”。

周婷带着哭腔，师傅见她身旁那男子正要上车，却被周婷拦在了车外，将那男子视作与周婷争坐出租车的客人，就礼貌地对他说：“抱歉！帅哥！这位美女先上车的。”，说完他便放下手刹准备走了。而在一旁完全没反应过来的男子只得愣愣地呆在原地，双眼都充满了迷茫，他在想自己是不是遇到了周婷，恍惚间好像他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这样慌乱的情绪，他方才打架时都没出现过。

周婷与小钦第二次见面，是周婷重新振作后，在打工时碰见的。那时她无处可去，身上的钱也负担不起了昂贵的宾馆费用，正巧她在外面游荡时，见电玩城在招人，就鼓起勇气进去面试，老板见她可怜，就让她留下来，并在电玩城里做一个收银员。

那一天是周末，放暑假的孩子们都向家长要了零花钱，电玩城也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营业高峰。不管是‘大孩子’，还是小孩子，大多都喜欢到电玩城里玩耍，毕竟这里能挥出他们在班级里被看不起的才干，玩到顶峰时还会有一堆人为他们鼓掌；这是在教室里极少能体会到的优越感！

周婷正为一帮排队的小孩子换取游戏币，突然有一个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正是那晚那个男子。周婷当然不认识，因为她根本就没仔细瞧过那那男子，但那男子却一眼就认出了她！或许就是从此刻起，俩人的命运就在被牢牢地绑在了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