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挺一家人和陈护同时跪地谢恩:“多谢主人!”
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有婉转动听的女子声音道:“主人,朵儿求见。”
“进来。”
门开处,娇小女子垂走了进来。阳光洒在她后背上,使她如同镀了一层金边,闪着煜煜的金光,瞬间,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陈护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阵微风从敞开的门外吹来,撩起蓁蓁鬓侧几缕碎,如羽毛般轻拂着脸颊,微痒的感觉传进心里,让她心里起了一层羡慕,期望自己也可与鱼儿、朵儿一样,能和亲生父母团聚。
心内轻叹着,她指着陈护道:“朵儿,快来见过你父亲。”
“父亲?”朵儿的声音极轻极慢,诧异与愕然的表情中带着难以置信。
是了,朵儿突然记起,曾有一次,公女对她讲过,她救了她的父亲,等有机会让他们相见。可是,她从未放在心上,因为,她无法确定,这个消息是否真实。不得便不喜,而得而复失,她怕自己承受不了。她宁愿相信,那不过是公女逗她而已。
一道身影从几前站起,冲到朵儿面前,暗哑着声音道:“朵儿,我的朵儿!”
陈护仔细打量着朵儿,两行激动的泪水哗然而下,不等朵儿回过神,已经抱住了她:“是我的朵儿呀!”
两个家庭,历经数年,终于团圆。
失而复得的亲情,是多么的美好呢!
如一只小黑蝴蝶,蓁蓁悄无声息起身,穿过一条窄窄的甬道,翩然飞进了偏厅。
客位几前,刘成神色安详地端坐着,慢慢享受着几上的美食。
见到蓁蓁,他只漫不经心瞥了她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继续自己“食不语”的进餐。
他身侧跪坐着一个约十岁的童子,不时殷勤地为他斟满清冽的美酒。
主位几前空空荡荡,似在望眼欲穿地等候主人,蓁蓁上前坐了,摘了垂纱斗笠,清声吩咐道:“上午膳。”
门外有童子的声音脆声应道:“是。”
片刻功夫,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白白净净约十余岁的童子,晃晃悠悠抬着一个红漆木盒进来,顷刻间,食物摆了满满一几。
拢一拢阔大的衣袖,蓁蓁拿起筷子,望着刘成道:“师父,你先在此安身,若想出外,可带护卫乘坐马车前往。但……为了安全,师父尽量不要出外,如有需要,可以问小童。
竹椅暂时先用着,徒儿已请最好的医者前来诊治,或许师父不久即可摆脱竹椅,自由行动。”
夹一片水煮肉片入口,花椒麻麻的感觉混合着肉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蓁蓁缓缓闭上眼睛,调动起自己所有的味蕾,享受着这种与宫内完全不同风格的味道。
刘成应了一声,放下筷子,环视四周,感慨道:“我至今都觉得是在做梦!”
目光定在蓁蓁脸上,他眉间浮上一丝微不可察的哀伤:“还有你,为何长得像我的一个故人?而这,更让我觉得异常不真实!”
他垂眸端起酒樽,轻轻叹了口气,转而含笑道:“青林,陪师父喝一杯,祝师父从暗无天日的地府回归人间,也祝师父找到师娘,达成心愿!”
最后一句,他加重了语气,似为了表明余生的任务,只为找到红艳,别无所求。
也许,在稍有见识者听来,他徒有一身本领,却实在胸无大志。
抛开红艳被追杀的原因——身上有矿脉图,这确实是一份至真至纯的感情。
十年生死两茫茫,在这个男人妻妾成群,女人地位低下,常被当做物品送出的时代,至今独身的师父,尽管双腿不能站立,她却觉得,他比那些身边围绕着一群莺莺燕燕的男子,更加高大,更加令女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