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轻轻一笑,略显敷衍。
其中有一位邢夫人来了兴致,望向许知淮,亲切问道:“好孩子你多大了?”
许知淮垂眸回话:“回夫人,我今年十六了。”
“哎呦,如花似玉的好年纪,可有许配人家?”
许知淮含羞摇头。
邢夫人玩笑道:“是不是你姑姑舍不得你嫁人啊。”
吴夫人闻言又把茶碗放了下来,力道稍重,惹得茶水轻溅。
邢夫人有所察觉,凝眸细看,幸好许知淮上前半步,用袖口轻轻扫去桌上的水珠,柔声细语道:“姑姑一直对我疼爱有加,我想留在她的身边多尽些孝心。”
邢夫人笑而不语,心道都扭了脚,还让她斟茶倒水,算哪门子疼爱呢。
大家都是场面人,看破不说破,笑着客套:“吴夫人真是有福气,不止儿女双全,还得了这么一个天仙似的好侄女。”
吴夫人不想落人话柄,抿抿唇,皮笑肉不笑地望向许知淮:“快回去看看摔得重不重,仔细伤了皮肉。”
“是……”
许知淮巴不得早点离开,连忙屈膝一礼。
锦婳提心吊胆等在外头,见姑娘眉头紧锁走出来,下意识伸手要扶,许知淮按下她的手,加快脚步道:“快走。”
锦婳点点头。
谁知没走几步,她就看见许知淮的衣裙后面染上了一点红。
锦婳微怔,忙跟紧姑娘的脚步,内心惶惶。
那不会是血吧?
许知淮的房间在后院最偏僻的角落,冬冷夏潮,生了火炉也是四处漏风。
锦婳看着姑娘身上大大小小的青紫红印,不由惊呼:“天呐!姑娘这是被鬼压了么?”
许知淮轻叹:“不是鬼,是阎罗,嗜血的阎罗。”
换下沾血的亵裤长裙,叮嘱锦婳赶紧洗了,不要让别人看见。
锦婳眼睛有点红,团着衣服出去洗净,又提回热水侍奉姑娘沐浴。
“姑娘何必受这个罪……失了清白不说,还落得满身是伤。”
微烫的水浸润身体,疼着疼着也就麻木了。
许知淮侧头趴在浴桶边,双眼格外清亮,透着与年龄不符的精光。
“我不这么做,怎么对付那个老混蛋。我也想早点嫁出去,寻个良善之人,过些安稳日子。可是他们不肯放我出去,若让老畜生碰我,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我不能耗死在这里,我不能再忍了。”
…。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那枚翡翠扳指轻轻套上自己的大拇指,质地上乘的龙石种,翡光四射,高贵又不容侵犯,亦如它的主人一样。
青衣侯……卫漓。
她要爬上去,再不受人欺负,她要借东风,青衣侯卫漓就是她的东风。
水还未凉,外面的事又找来了。
丫鬟翠柳气喘吁吁来传话:“姑娘还没歇吧,老爷说有事找你。”
许知淮目光微凝,穿戴整齐,出门就见翠柳嬉皮笑脸道:“姑娘快着点,别让老爷等的心急。”
那意味不明的笑,透着几分嘲讽几分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