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就在半年前,定海军的船队全体出动,只用了十日,就输送数千精锐去往辽东,打下了一片疆土。可当时那次调动,耗费了定海军极大的力量,而海路运兵的极限在哪里,汪世显也看的明白。
数千人没问题,咬咬牙,上万人也没问题。
但如果郭宁亲提大军出动,打算一举压服哲别,把蒙古人的力量压回北京路,那就是数万人规模,还有配套的数千战马,无数粮秣物资。合起来盘算,运量何止多了五倍,而船队、水手、民伕,物资的调度难度,何止多了十倍?
就算军府上下全力投入,急运作所有的力量,咬着牙把这件事办成了,也要大伤元气。如果中都有事,又要从山东调兵往中都去,视情况不同,或许还要从辽东抽回郭宁所部……
这来来去去好几回,将士们必定疲惫,兵力编制必定混乱,而在几处港口的急支应,也真的过定海军的力量极限!
梁询谊也摇头:“入冬之后,海面随时封冻,于我方的船队调度,大有妨碍。”
边上李霆忽然哈哈一笑。
郭宁转目注视:“李二郎有什么话讲?”
此前李霆和仇会洛二将领兵南下,虽然攻城掠地甚多,但折损不少。仇会洛为此甚是羞愧,此后埋头练兵整顿,而李霆的性子与仇会洛不同,愈是吃了亏,在外愈是要保持趾高气昂模样。
他昂出外:“晋卿先生想的很是周全,经甫先生也很熟悉辽海的环境。可惜,两位都是文人,少了几分直来直去的狠劲。”
李霆本来就最爱斗狠。此前被郭宁以金刀催促之后,遂勐冲勐打连下数个军州,这会儿大概已狠出瘾头了。
郭宁笑问:“嗯?李二郎,说说你的狠劲在哪里?”
李霆大步向前,伸手往舆图上辽东的位置一拍。
“咱们当日在馈军河起兵时,就说得明白,大敌始终都是蒙古人,对吧?”
众人都点头:“没错!”
“那,既然手头有数万雄兵,和蒙古人碰一碰怎地?咱们留一偏师驻守益都,然后,点起山东兵马,包括兴德军和安化军两部,总计五万精锐是有的!咱们以这五万人,一口气渡海,然后也不用管哲别了,就以雷霆万钧之势,拿下北京大定府!若蒙古军主力此时到了中都,则后路被断,必要回师来救,若蒙古军主力仍在北京路,我们就直接和他们决战!”
这一谋划出口,不少文官连连倒抽冷气,都觉得李霆大胆得过了头。
而李霆握紧双拳,站到厅堂中央,大声道:“打仗嘛,要想清楚目标究竟是什么,咱们的目标,其实不在北京路,也不在咸平府,而在蒙古军本身!非得打退蒙古人,才能稳住咱们的地盘和来钱的渠道!既然如此,不妨就硬碰硬,搏一铺大的嘛!”
而武将们里,几个大胆的当即叫好,而持重之人沉吟不语。
倒不是说不敢和蒙古人厮杀。
只是,蒙古军有万里草原的基业,那些如狼似虎的异族战士,简直数之不尽,召之即来。定海军这点家底,可是众人转战南北,好不容易慢慢积攒起来的。就这么欺上门去与蒙古人决战,总觉得过于主动,还有那么一点的不舍得。
当下众文武都去看郭宁。
只见郭宁把背嵴舒舒服服靠在椅背,抬手支着下颌,笑眯眯地一副洗耳恭听模样。
众人再去看移剌楚材。移剌楚材盯着舆图,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