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封山,江流湍急,某处山坳,一只手抓着岸沿,慢慢悠悠的爬了上来。
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伸手将水里的人拉起,朝着全身是水的人咧嘴一笑。
“你看,我就说死不了人吧。”
摩那娄诘瞪她一眼,长睫被江水沾湿,尾不断滴水,厚重的衣袍紧紧贴在身上,整个人狼狈又散乱。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来,雨水顺着下颌滚落,看着冻的瑟瑟抖的人,抬手拎着人去了一处矮山下避雨。
凸出的石崖下,两人有气无力的靠在石壁上,周围寂静无声,他们闭着眼睛听雨,谁也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他们身下便聚起了一滩水,将干燥的泥土浸湿。
待恢复了一点力气,摩那娄诘琉璃色的眼眸轻抬,朝着身边之人挪了过去。
抬手覆在她的头顶,热气升腾,不一会儿,上的水全被蒸干。
叶昭榆眼睫轻颤,抬手握着向下的手,入手冰凉,她拿手搓了搓,轻声开口。
“待雨停了,我们去找些干柴火将衣服烤干,不用浪费内力。”
摩那娄诘长睫微敛,目光直直的落在她的脸上,紧紧抿着唇。
叶昭榆心里一疼,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随后抱着他轻喃道:“别怕,我没事,我就在这里。”
他还在后怕,怕他未曾赶到,怕这崖下没有活路,怕她……离他而去。
摩那娄诘抬手将人压在自己的颈窝,抿了抿唇,音色嘶哑,“待四海宴一过,本君带你回西域。”
叶昭榆眸光波动,抬手摸了摸他的脊背,笑着开口,“好啊。”
雨停之时,夕阳残照,烟霭空蒙,暮色中但见新绿一片。
矮山下燃起了一簇火,火光摇曳,石壁上投射着两道身影。
叶昭榆裹着一件玄色外袍,啃了一口手里的果子,顿时被酸皱了一张脸。
她忍着酸涩继续啃,看了一眼暗下来的天色,不远处还传来阵阵狼叫。
“明日一早我们再去找出谷的路。”
她们掉下去时,恰遇涨水,瞬间被汹涌的波涛淹没,冲了一段时间才停下,也不知道如今离止夷山脚下有多远。
摩那娄诘翻烤着野兔,墨散在周身,面容冷峻,骨子里的那股杀意与暴虐压抑不住的往外泄。
他抬眸看了一眼幽深的密林,语气不辨喜怒,“一路走来,未曾见到那黑袍老者的尸身,怕是又被他逃了。”
叶昭榆动作一顿,抬眸看向他,“又?”
“上次县衙查案,便是他将我引出城,设计困杀于我,当时他被我一掌击杀,我探过他的脉搏,早已身死。
可如今却又出现在了这里,想必已经察觉到了我的身份,他一人不敌,便让他人将我引走,好对你出手。
当时慌乱救你,便将他震下山崖,如今看来,还是被他逃过一劫。”
叶昭榆一惊,原来那人曾与小谢公子交过手,还被他假死逃了,心计竟如此深重。
她盯着火苗呆,紧紧皱着眉头,到底是她认识的谁在替萧如顼卖命?
摩那娄诘看她一眼,琉璃色的眼眸微敛,轻叹一声,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莫急,等他的主子一死,他也就不足为惧。”
“司葵能找到萧如顼的藏身之所吗?”
“狡兔三窟,但本君派飞鹰去捕,哪一窟的兔子都不过是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