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那边进来部队了”已经显得老迈的彭家声坐在藤椅上抽着大烟袋慢声问。
“确定,兄弟们冒死摸了进去,找到两个营地,都是穿着奇怪的花军装的士兵,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战士用的是五六式,但好像又不太一样,还有一些装备他们不认识。看人数,一个营里应该不低于一个团。”
彭家声闭着眼睛慢慢晃动身体,脸上的褶子显得更加深刻了,过了好一会儿,他吐出一股烟气说“把人撤回来,不要再去摸了。就守在营地里就好,不要和对方生任何接触。”
进来报告的军官敬了个礼出去了,彭家声睁开眼睛看向坐在一边的弟弟和儿子,说“张启福在缅北是最强大的一支,按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是得到了境外的支持,这是准备搞大的啦。我们比不过他呀。”
彭家富说“怎么会有外国人呢会不会是兄弟搞错了”
彭家声摇了摇头说“不会,这样才对。如果全是中国人我还不能确定他们要干什么,现在里面有外国人,反而说明他所图不小。咱们这些年让那边失望啦。”
坐在另一侧的杨茂良说“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不靠那边过不了日子张启福也不过就是那点人,说是六个师,谁见过一群老弱病残而已,咱们比他差了”
彭家声闭着眼睛,右手微微动了动,右手下面的兜里揣着那天和张启福会面时,张启福悄悄塞给他的一张纸条“杨茂良向内地输送鸦片已上名单。另,此人枭雄,怕有不二之心,手下党羽渐丰,望小心。”
彭得银啪的拍了一下桌子,起身走了出去,杨茂良看着彭得银的背影说“这是什么意思”
彭家声说“我们掺合不起,这件事,就当不知情吧,省得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了,以后的事情再说。还有,茂良,鸦片可以卖的地方有很多,不要就盯准了那边,早晚要吃亏的。”
杨茂良低下目光没吱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彭家声敢打,但这个人投机心里比较重,看不清形势的时候不会出手,也不会向我们动手,不管他心里想的什么,但总之是反缅的,这点他会拎的很清楚,我们和缅府打的越热闹他越不会动。克钦那边的早迈更是不足为虑,他被缅府逼到快进入滇南了还是不还手,现在正在和缅府议合。
我们打皆实,正好把缅府和克钦隔离开,早迈会很乐意给我们物资补充的,克钦的问题可以放到后面解决。到是这个钦邦有点头痛,他没有大的武装,但是那边山高林密自然条件很差,大部队施展不开,小部队伤亡率会很高。”
张启福和王建川对着地图还在研究。
王建川问“这个钦邦是倒向哪边的”
张启福说“上边亲缅府,下面反抗意识很浓,但是组织不起来,太弱小。这里人参加缅府军的人很多,每次打起来都有他们,不好说。我觉得还是打掉比较好,太不稳定了。”
王建川想了想说“那就打吧,我派人进去,以奇袭行动为主把上面的搞掉,下边的你想办法。”
张启福说“可能会有很大的伤亡。”
王建川说“没事,这个我会考虑,情报方面就得靠你了,越详细越好。”
张启福说“这个到是没问题。不过,现在缅共1o1就在那边,我现在拿不准和缅共方面应该保持个什么态度。失去国内的支持以后,缅共四分五裂,但仍然是不可小看的大型武装,占的地盘也不小。反到是这些地方武装我不太在意,都是千八人几百人的,能收就收,不能收就灭掉好了。”
王建川问“打皆实就能和缅共碰上吗”
张启福说“嗯,肯定会,说起来缅共现在在掸邦的力量是最小的,这边我独大。但在整个缅北他们的力量不比我弱多少,必竟曾经是正规武装,接受过国内长期的训练和补给,佤邦现在这么强壮,还不是因为这个。”
王建川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想了一会儿说“思想性太强啊,不好弄。”
张启福说“这样行不行我们从克钦过去,我去和早迈见一面,然后从克钦往南推,能打掉的打掉,能兼并的兼并,像缅共这样的就往南边挤。如果他们和缅府开打我们就看着,慢慢分化,如果他们和缅府联合我们就一起吃掉。”
王建川看着地图琢磨了一下说“这样的话,越往南走我们的战争浓度就会越大呀,你扛得住”
张奇福摆了一下手说“除了缅府军其他都是土鸡瓦狗,难度不大。”
王建川说“行,那就按你的计划来,我说过,计划你来定,打仗我们来。对了,你那个张参谋长呢他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张奇福说“我怕他和你们之间产生什么不愉快。”
王建川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算不愉快也是胜利之后的事情,我想这个问题他还是能拎清楚的,还是把他请过来吧,有话当面锣对面鼓反而会少很多猜忌。”
张奇福点了点头,摆手让副官去请张参谋长。
十几分钟,张舒泉来到张启福的帐蓬。
王建川起身主动和张舒泉握手,说“实在是报歉,我这几天光顾着想事情了,忽略了和张参谋长你的沟通,还请恕罪。”
张舒泉是个大帅哥,很英朗,身上有一种儒生的清秀。
这位国军特种部队出身的正规军人为张启福的王国出力不小,从整编训练到提出掸邦革命,规划掸邦自治政府,联合反府武装几乎全是他一手操办的。
张启福被逮捕那些年,他一力支撑了坤沙的军队,纵横捭阖,联络国军残部,疏通泰国军阀,逼迫苏俄当局,最后把张启福救了出来。
在缅北地区所有溃败国军人员中,只有他是主动留在这边的,而且在届满退休年龄的时候还收到了湾湾的嘉奖令,官升二级,但他没有回湾湾,而是陪着张启福,投降后在仰光养老,只有一破败的电影院。
张舒泉伸手和王建川握了一下,笑着说“客气,你们是客,如果说有不到之处也是我这半个主的不是,王兄言重了。”
王建川说“我们研究过你,也调查过你,对你的出身以及过往经历很了解。必竟咱们要在一个战壕里打滚了,谁也不想在身边埋颗地雷不是。”
张舒泉脸上保持着笑容,不动声色的收回右手,左手让了一下,大家重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