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月又大着舌头,连续喊了好几声的“云溪”。
她喊一声,云溪就应一声。发出“嗯”的单音节,不需要用到舌头。
云溪的舌头还不能动,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才恢复一点知觉,渐渐地,舌头恢复到可以平展卷曲的转态。
云溪尝试开口说话,发现自己也变得有些大舌头。
她连忙吃了一块番薯干,味如嚼蜡,没有任何味觉。
云溪心中一阵阵哀嚎:不会丧失味觉了吧?
流落到这种地方已经够苦了,要是再失去味觉,那往后的日子,也太没意思了。
她一个头两个大,看着剩余的草药,想要全部丢掉。
发现自己没有被毒死,身体在一点点恢复,她忽然一点也不期待死亡到来了。
好死不如赖活。
她再也不敢轻易尝试这些未知的草了,担心哪天真把自己毒死了。
但她最终还是不舍得丢掉那些草药。
这种草的毒性这么强,稍微含一些就能麻掉她的舌头,造成头晕目眩的症状,要是用在其他动物身上,岂不是想毒哪个就能麻翻哪个。
云溪决定要将这种草药收集起来,还要多采摘一些。
出洞的这一个月,云溪先是腹痛腹泻,接着是摔伤扭伤,现在又被毒麻了舌头,失去了味觉。
和那个吃了睡、睡了吃、闲着无聊就做手工活的冬天相比,出洞后的日子,真是异常艰辛坎坷。
夏秋季那会儿,尽管她的心理上还有几道坎没有跨过,但她那时候的活动范围,基本就在溶洞口,每天除了编织东西,就是采野果,做熟食、做果浆,几乎遇不到风险,只是需要费点脑子。
这个春天,云溪过得不太舒坦。
可她觉得也算是迈出了自己的舒适区。
想要获得独立生存的能力,她就不能指望自己的日子会过得太舒坦。
如今沧月还在她的身边,可以庇佑她;将来,她和沧月分开居住,只怕会遇到更多未知的挑战和风险。
现在就把雷区踏遍,及时吸取经验教训,总比之后再犯错要好。
“云溪。”沧月呼唤她。
沧月的舌头彻底恢复了,讲话不再大舌头。
云溪“嗯”了一声,看着她,揉了揉她的头发。
日光照在她的长睫上,投下一片阴影,她那淡蓝色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隐隐还有些担忧。
云溪大着舌头,和她说:“没si了……别担心……”
只是翘舌音说得不太灵活,吃东西没有味觉,应该是暂时的吧……
沧月点点头,说了声:“好的。”
云溪又揉了揉她的头发。
她越来越能理解人类的语言,哪怕听不懂整个句子,但凭借听懂的一两个词汇,也能猜出大概的意思。
这个春天,她们之间,有了更加流畅的沟通。
沧月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与她沟通对话的生物。
云溪不可避免地,觉得自己的心和沧月更靠近了一些。
*
到了傍晚的时候,云溪说话也不再大舌头,吃晚餐时,她发现自己的嗅觉也恢复了。
她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