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和平的世界里生活得太久了,一时根本无法想象人性有多恶,更不晓得,他们是真的能吃人。
在何念远的记忆里,也就是在这天深夜,他一家老小都被屠戮干净,他本人竭力反抗,却被按在地上,强行抽走了命器。
当夜的雨声掩盖了何念远撕心裂肺的惨叫,命器被强行剥离,宛如活生生剥掉他一个器官,痛得他在地上来回抽搐翻滚。
何念远祖辈都是凡人,他哪怕因缘际会召唤出了命器,也不懂许多修仙界的知识,更加不知道命器原来是可以被夺走的。
被剥走命器后,他刚刚入道的微末修为顷刻溃散。而他的仇人却留了他一命,因为需要一个替罪羊。
没多久,何念远就以屠戮全家的罪名被执法堂带走,在一轮又一轮的审讯后定罪流放,他原本该被流放去西极洲,但在半道上被人卖进了奴隶市场,之后又是一番波折,成为了献祭苦海的人牲。
经历这样的惨事,又求告无门,何念远精神崩溃,彻底疯了。也许是朦胧中还记得仇恨,他疯疯癫癫地觉得自己是皇帝,见到谁都自称寡人,每天都嚷嚷着要把当初杀他满门的罪人千刀万剐……
直到迟一悬魂穿而来,何念远的故事就此终止。
山谷里的没有风,迟一悬却觉得浑身上下都发冷。
他花了一个小时消化这些记忆,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干得稀碎,又用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将自己从何念远的怨念之中拉扯出来,免得自己过分沉溺在对方的记忆和情绪之中被影响心性。
可是到最后,他除了为对方叹息一声,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这具身体本来就被废了,迟一悬穿越过来之前也不是什么特种兵大高手,他就是个普通人,被现代科技娇惯得爬个十楼都要喘气的弱小凡人,他拿什么跟何念远的仇家对抗?
刚刚他尝试砸了一下囚笼,这个四四方方、整体由木头围成的笼子应该是加持了什么法术,他手砸上去感觉是砸在了一层看不见的罩子上,需要用尽全力才能从罩子里戳出去一根手指头。
这还是靠着原身曾经入道修炼,身体强度超过凡人才能做到,旁边那些笼子里的人,哪怕把拳头砸得流血,也休想发出半点动静。
该怎么办呢?
迟一悬心里清楚绝不能这么空坐下去。
他目光放远,落到山谷尽头上空飘来的阴雾。仔细看,一团一团,扭曲成旋,看久了眼晕头痛,还能隐约听见一些尖叫呓语。
他赶紧收回目光,环视周围,发现被推进谷中的笼子已经有上百个,一个笼子里至少有一个人,每一个脸上都透着灰败绝望。
负责推运笼子的杂役来去匆匆,相比起害怕被管事鞭打,更像是害怕在这个山谷里久待,而那两名地位更高的管事,则都站在山谷口守着,一步也不踏进来。
何念远疯疯癫癫什么也没有关注,但是迟一悬结合他的记忆,很快就明白了眼下的处境。
那些从山谷另一头飘过来的阴雾,是苦海道的邪气所化,而他们这些装在笼子里的人,是用来献祭苦海的血食,再过不久就会像牲畜一样,被开脖子放血推入苦海道。。
这开局也太惨了吧!
迟一悬心内吐槽,努力维持心绪平静不受即将到来的死亡危机影响。
事到如今,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召唤命器!
值得一提的是,命器跟身体无关,是以灵魂为媒介。原身的躯壳被他占据,他自己的灵魂还干干净净没有召唤记录,那么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律,他应该也是能召唤命器的。
“何念远,你能听见吗?我叫迟一悬,来自另一个世界。”再度低声做了一遍自我介绍,迟一悬道:“既然这里是修仙界,人死后应该是有魂魄的,我不知道你还在不在,但如果你能听见的话,请保佑我召唤成功。只有召唤成功获得力量,我才能逃出去。我承诺等我修炼有成,就替你和你全家报仇,手刃仇人。”
周遭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迟一悬也没有感受到魂穿小说里那种承诺完之后身体一轻原主安息的动静。也许是因为他只是个凡人。
迟一悬也不管了,他现在只能争分夺秒。
把双手在里衣上狠狠搓了搓,勉强弄个干净后,迟一悬怀着孤注一掷的虔诚心,按照何念远记忆中的召唤步骤进行命器召唤。
片刻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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