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目紅焰,不同方才姬如宣救人的石室,這是一個刑房。
高溫不是來源於牆壁上的燈,而是兩邊熊熊燃燒的火爐,三座十字鐵架泛著沉黑的色澤立在中央,旁邊兩座是空的,中間綁了個赤著上身的絡腮鬍男子。
「個刁女,□□!活生生拔了人的舌頭,你小心遭報應!」
絡腮鬍男子伸長脖子,對姬如月啐了一口。
奈何四肢被縛,口痰沾不到姬如月半分。
姬如月不惱怒,只是「咯咯」的笑。
「楚先生,念在你非重刑來此,我們對你一再忍讓,黥面刑未上,也不逼你運礦,可你竟然攛掇礦奴聚眾潛逃,非是將我們的善心放在地上踐踏?!」姬如宣的話擲地有聲。
「放你娘老子的屁!」絡腮鬍男人完全不為所動,「陛下讓姬家管教荒境的錐石礦,是讓你們盯著犯人好好改過自,你們倒好,在這裡當起了土皇帝?!」
「哼哼,兩年後刑滿,看我不狠狠地向陛下參姬家這個老鬼一本!」
姬如宣呼吸深沉,他下令:「所有人來了這裡,都得受黥面之刑。既然楚先生不領情,那便受刑吧。」
「黥面都是犯了死罪才能種下的,你敢對我行刑?!」
地上兩個男人爬起來,他們走下石階,走到十字架前,一人拿出針包,一人綁縛住絡腮鬍男人的口舌,將他的頭固定在鐵架上。
「唔!」
黥面即先用針在人臉上雕下字印,再用墨上色,滲入肌理的烙印將會跟隨人一輩子。
此刑不重在痛,在於辱。
「左臉,刻『謙』字。」
「是,大人。」
絡腮鬍男人瞳孔猛地張大,但長針沒有絲毫猶豫刺入,血珠成串冒出來。
「嘩啦啦啦——」鎖鏈瘋狂晃動。
「還望楚先生,日後自謙自省,不要辜負在下對您的祝福,對了,日後先生也不用住彌足珍貴的單間房了,委屈下自己,同那些個礦奴擠一擠便是。」姬如宣的語氣溫和平靜。
姬如月拽著手裡的長鞭,靠到白搖七附近:「令使對我哥哥的處理可還滿意?哥哥就是宅心仁厚了些。」
「嗯?」
見白搖七反應,姬如月臉上露出得意之色:「要我說這些賤骨頭,狠狠地打就老實了。要想跑,就打斷他的腿腳;要是罵,就拔了他的舌頭,絕不會生出今天的事端。」
「骨頭還有貴賤之分?」白搖七反問。
「這……他們都是因為犯了重罪才被發配到此處來,能撿回一條命已是陛下恩賜,難不成還想好吃好喝地伺候著?」
白搖七沒說話。
姬如月皺眉,剛想發作,身後傳來柔弱乖巧的少年聲:「主人,快到您的喝藥時間了。」
白搖七回頭,是黑暗中與她對視的少年。
「滾!」姬如月反手狠狠一鞭抽過去,「這裡有你說話的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