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番五次地黏上她,好似沒了她就會死去,她被勾起了那麼一點微末的好奇,便留下他。
他說自己身上的封印恰恰與神靈當年被封印的地方吻合,他努力地證明自己的有用,瘋狂地向她示好,若只是這些,她自然可以履行承諾,此行帶上他也無妨。
可是誰能用礦區那枚紐扣設計她留下呢?
白搖七想,只能是阿霧。
若此事與他無關,那她的承諾會繼續履行。
若真是他設下這個騙局,白搖七看著眼前這片荒漠,沒再繼續想下去。
夜下荒漠廣袤無垠,安靜到只能聽到她的腳步聲。
人的識海,承載記憶,承載苦難歡樂。哪怕是在痛苦中成長,識海之中也當有具象的記憶。可阿霧的識海卻如此空蕩,除卻異於常人的黑暗與實化的大漠,與剛出生的嬰兒也沒什麼區別。
平地忽然颳起了風,風中有海水的咸腥味,就像是荒漠之外是大海,白搖七往前走了一步,便頓在原地。
以她為中心,綠色草地擴散蔓延,取代了無垠荒漠,黑沉天幕有流星迅穿過,點亮了整片夜空,天地呈現出一種清朗溫柔的嫵媚。
白搖七的唇角微微揚起,果然不是什麼純良的人類。
她又往前踏了一步,眼前安寧平和的畫面再轉,風雪覆蓋滿地,刺眼的白瞬間填滿整個世界。
天氣、地形、時間、季節……
幾乎是行走的每時每刻,這片識海都在發生大的、小的、令人震撼的、無法察覺的、各色各樣的變化。
白搖七行走了百步,不見終點,也沒有見到任何藏在識海里的記憶碎片。
她站在原地,手無意識地撫摸紙傘的傘柄,自言自語:「我本不想傷害你,可你藏得這麼深……」
白搖七抬手,紙傘瞬間張開,杏白色傘面上流光一閃,眼前這片生動的世界忽然停滯了。
就連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鮮活的天與地,變成了一面沒有絲毫生氣的鏡子。
「啪」的一聲,傘柄朝天空方向輕輕一點,鏡子四分五裂,布滿了秋日落葉的高山密林從眼前消失,一個個記憶碎片藏在濃墨般的黑暗中,朝白搖七湧來。
記憶的最開始,是封印。
白搖七什麼都看不見,但她能體會到那種驚慌,迷茫,絕望。
「放開我!你們是誰?!」
她聽到了「自己」嘴裡發出來的聲音。
白搖七意識到,她進入了阿霧的記憶,她所感受到的一切,就是阿霧經歷過的一切。
阿霧被蒙住了眼睛,綁住了手腳,困在黑暗而潮濕的地方,滴答滴答的滴水聲與潮濕的空氣,讓人聯想到了水牢。
一隻冰冷的、擁有尖銳指甲的手掐住了他的下巴,而後緩緩在臉上,胸口逡巡:「真是個漂亮的孩子。」
這聲音甜美極了,像是浸過蜜糖,令人心神搖曳。
「你……你是誰?」阿霧打了個哆嗦,「我……我的母親呢?母親!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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