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都话了,皇后只得悻悻地扭转身子,狠狠地盯了安陵容一眼,出了福贵人的寝宫,安陵容心里凛然,这皇后对自己的不满已经升华成怨恨,整个脸,十足就像一个怨妇一般,眸子狠毒,寒光毕露。
安陵容挺直了腰杆,这该来的总会来的,迟早有一天,就算皇后不找她算帐,她也会主动找皇后算帐的,算得可是生死帐,自己上世白白搭上了性命,这辈子岂能简简单单就顺从了她,自然是一命归一命的!有命偿命,没命偿,也会叫她活着比死还难受。
安陵容冷冷的想,可是脸上却是扯出一丝笑容来,目送皇后出去。
福贵人痛得龇牙咧嘴的,断断续续地道:“骊嫔娘娘,有没有止痛药,我想吃药止痛。”
安陵容侧目低声道:“这个时候,哪能随便吃药,吃了药会影响孩子的健康,痛,就叫吧!”
福贵人痛又开始作了,一阵剧烈过一阵,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两个嬷嬷,四只手,紧紧地将福贵人的身子按住,她依然苦苦地挣扎着:“痛死我了,早知道生孩子这么痛,我下辈子也不想做女子了。”
安陵容俯下身子道:“快了快了,你再忍一会儿,这皇上还在外头呢,你得再忍忍。”
福贵人脸上的头全部被汗打湿了,豆大的汗珠连绵不断地从额头滚落到脸颊上,再从脖子顺着往下流,安陵容用干净的毛巾吸去她身上的汗,给她喂了点温开水,一边鼓励她,一边观察她身体的动静。
等了良久之后,福贵人终于宫开十指了,她拼尽全力,双手紧紧地抓着床沿,在一阵又一阵地鬼哭狼嚎中,皇上与太后听不下去了,撤到了碎玉轩的庭院里,坐在桂花树下面的大圆桌前等候。
“哇!”一声响亮的啼哭,结束了福贵人的剧痛,她隆起的肚子塌了下去,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道:“骊嫔娘娘,快看看,是男的还是女的,我好饿,好像一辈子没有吃过东西一样,真是太饿了。”
三伏惊喜道:“回小主,是个公主,白白嫩嫩的,长得像娘娘。”
福贵人眼里略微有些失望,很快又被初为人母的喜悦所代替,她开心道:“快抱过来给我看看。”
安陵容亲手剪断了孩子的脐带,抱到福贵人的脸前,贴了贴她的脸,福贵人一脸的满足。
皇后只是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道:“哟,生的这般快,是个公主,不错不错!”
皇后凑近看了两眼,皇上也看了两眼,倒是太后笑得一脸的祥和,抱了孩子之后,皇上,皇后,太后三个人就相继离开了。
皇上派来的两个照顾孩子的嬷嬷留了下来。
安陵容紧张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松驰下来,她就感觉到身体有些虚,刚才实在是太紧张了,福贵人也是她进入后宫以来,见到的第一个如此怕痛的嫔妃,痛得在床上滚来滚去,她真是担心,她会滚坏了腹中的胎儿,所幸的是没事,安然无恙地生了下来。
她悬挂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带着秦三月心满意足地回了宜宁宫。
福贵人产下小芙蓉的第三日,安陵容正在宫内半闭着眼睛休息,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闲下来了,又被人给打扰了。
“小主,门外面喜常在求见。”安陵容朝门外瞅了一眼,那不是常跟在襄嫔屁股后面的“索绰罗氏喜敏”吗?她刚入宫时原本是被封为贵人的,后来因为皇后的一句话和皇上的随手一指,丢去了贵人的嫔位,而被“那拉氏淑敏”替代她成为了贵人吧。
当时对“索绰罗氏喜敏”来说,她定是恨“那拉氏淑敏”的,也定会对皇后不满,可是对于皇上来说,都一个样,名字长,长得一样如花似玉,年纪轻轻,不谙世事,对于那时喜欢成熟女子的皇上来说,找人取代她,不过是替代她的这名女子当中,也有一个相同的敏字,安陵容还记得皇上曾经说过一句话:都叫敏,都一样,随便随便。
“索绰罗氏喜敏”后来自愿做小伏低,去了洗衣所当了一名洗衣女,后来又不知如何与周宁海搭上了线,通过周宁海成功牵线当时还是曹贵人的襄嫔,后在襄嫔的推荐下,成功侍寝皇上,获封为常在。
“既然是襄嫔的人,我不想赶这趟浑水,秦三月,你先问问她有何事,然后三言两语打她走人吧!”安陵容窝在椅子里,慵懒地嘟哝了一句。
赶人!对于秦三月来说,那是她的长处。
片刻的功夫过后,秦三月脚步声近到眼前,安陵容只听得她道:“小主,这个喜常在带来了一堆花花绿绿的礼盒,奴婢不知是些什么,都叫她拿回去了,对了,她是说,福贵人生了女儿,她好生羡慕,想叫小主也给她把把脉,她说上次侍寝了皇上,过去了大半年了,还不见肚子有丝毫的反应,莫不是怀不上了,或者是哪里经脉堵塞了,想叫娘娘帮她看看,她,她还想私底下问娘娘,皇上的身子骨好不好,是不是娘娘帮福贵人调理了身子?”
安陵容微微一笑道:“你是如何打她走的?”
秦三月脱口而出道:“奴婢是这样同她说的,喜常在,你得注意说话,这福贵人的身子,后宫里皇后娘娘都话了,是皇后娘娘帮助福贵人调理好的身子,你别扯到骊嫔娘娘的身上来,再说了,你怀不上,经脉堵了,得找太医院的太医看看,至于皇上的身子骨好不好,你得去问皇上,奴婢可是没好气地同她说的,这些人,真是怕了,万一待她们温柔着说话,她们就会赖着小主,这样的人宫里若是多几个,那可要累坏小主了。”
安陵容轻喝一口香茶道:“真是难为你了,同她解释如此之多,下次就同她们说,骊嫔娘娘身子骨不舒服,不方便见客,就好了,人家本着心意是来求助了,我们既然拂了人家的心意,怎不能还给气她们受,这样她们的怨气就更大了。襄嫔这边,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就尽量不要得罪,也不要帮着掺和,毕竟,襄嫔是奔着皇后这颗大头葱去的,她只是防着我们,并没有想打击我们,记住了么?”
秦三月脸色一缓道:“记住了,小主教训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