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寧策房門前,深呼吸了一口氣,指節攥了好幾下,才鼓起勇氣叩在門扉上,不自覺心如擂鼓。
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潔身自好了二十多年,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裡,還是交付給一個三天之前還從未謀面的陌生人。
僅存的自尊和羞恥心讓他耳根發熱,面龐僵硬。
但伴隨而來的還有一種更加古怪的、奇異的衝動——此情此景,他很難不想到和寧策初見的那個晚上。
房間裡溫熱的水汽,對方身上單薄的浴袍,漂亮的曲線,以及那一滴要落不落的,流淌進鎖骨下方,浴衣遮蔽的身體深處的水珠。
荷爾蒙果然是個要命的東西,僅僅是視覺上的相互欣賞,就能叫人頭腦發熱,不自覺地拋掉理智和初衷。
明明只是想像而已,秦奐莫名其妙覺得渴。明明來之前還灌了一瓶礦泉水降火。
那股燥意就像燃自靈魂深處,像一把熊熊的火,燒得他口乾舌燥,皮下的血液滾燙,冒起了熱氣。
咚、咚、咚。
指節敲在門板上,禮貌地叩響了三聲。
時間似乎在此刻被無限拉長。他分不清等了多久,才聽到有人趿拉著拖鞋,橡膠鞋底與地面輕微摩擦。
一下一下,像是踏在了他的心臟上。
房門在他面前被拉開。
寧策已經洗完了澡,沒戴白天的鏡框,身上還帶著熱騰騰未散的水汽。
想來他習慣的熱水溫度並不低,隔著半米的距離,秦奐能看到他泛紅的眼梢,微微揚著,帶幾分靡麗的風情。
對方靠著門板,以一種相同的姿勢,好整以暇打量著他。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他說,唇角帶著意味不明的笑。
秦奐牽動了一下面部的肌肉,笑得有點困難:「……怎麼會。」
寧策沒應聲,只從上到下,挑剔又難搞地審視了他一番。
「帶體檢報告了嗎?」他問。
秦奐點了下頭,目光幾乎無法從他染著紅暈的臉上移開,聲音帶一點啞:「帶了……我很乾淨,你要看嗎?」
「不用了。」
寧策這會兒倒是很爽快,他的眼神在秦奐臉上游移了一會兒,終於懶散地抬起手臂,摟著眼前人的脖頸,把人帶進了房間。
「我之前讓你做功課,做了嗎?」他還有心情調侃了一句。
秦奐聽出了這是句玩笑話,就沒應聲。夜晚的寧策實在有種和白天迥然不同的風情,像是一直穿在身上的人皮脫落了,顯出原原本本的、蠱惑人的懶倦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