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琛多精明一人,立刻就心領神會地懂了。
「噢。」他幸災樂禍道,「原來還沒成。」
又笑說:「枉費我花了兩個晚上,親自給他敲定了兩份合同,這都能不成——難怪他寧策能單身到三十,不是沒有原因的。」
周翊面色窘迫,咳嗽了好幾聲,暗示他上一次在背後說小話的岑影帝已經被寧導親自抓包了。
好在時琛並不為難他,笑眯眯地見好就收,抓著手上提著的文件夾,散漫地向他揮了揮:「好了,不逗你了,下次有八卦再找你打聽。」
說完就瀟瀟灑灑,往寧導辦公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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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策的辦公室門開著,正主就坐在桌後的轉椅上,抱著手臂看他進來,神情頗為無語。
然而時琛一向不怵他,進門也不急著坐下,轉身關上門就往牆壁上一靠,向他晃了晃手裡拿的文件夾,語氣心悅誠服:「兩個月不見,越來越長進了,老闆。」
「我還以為你就是出去出個差,沒想到你是拍戲也不閒著啊。」
他指的是什麼,寧策心知肚明,面上仍然一派波瀾不驚的神色,下頜點了點面前的椅子:「過來,坐下說。」
時琛十分配合,讓坐就不客氣地坐了,文件往對面一推,打量著寧策的反應。
「你可真行。」他半真半假地嘆氣,「我以為七年前的對賭協議已經是我從業生涯最嚴峻的考驗了,真沒想到,你還能給我這麼大一個驚喜。」
寧策看上去倒是很平靜,從文件夾中取出那十三份裝訂整齊、白紙黑字的股份轉讓合同,仔細地整理好,按照時間歸檔。
「過獎。」他說。
「都說玩兒風投的都是瘋子,您一個搞藝術的也不遑多讓。」時琛搖著頭,嘆為觀止,「我前兩天核對的時候,看這幾份合同都覺得嚇人,沒想到真能給你談下來。」
「我算是明白你師兄為什麼跟你吵架了——送你那本《刑法》你看過嗎,回去仔細看看。就差那麼一點,你能跟你那缺德二哥一樣進去過年。」
寧策笑了笑,知道對方在誇大事實恐嚇他。
但是目前一切進展順利,他心情還算不錯,也有心思開玩笑:「可是事實是,他已經進去六年了,我還拿了兩個最佳導演?」
時琛盯著他看了兩秒,確認此人對自己所作所為全無愧疚,不由得嘖嘖感慨:「什麼叫藝高人膽大,盛如昆攤上你這麼個兒子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你之後打算怎麼辦,不做導演了?考慮轉行?」
聽見這個名字,寧策唇邊的笑意淡了許多,眼神也慢慢沉下來。
「人在做,總歸天在看。」他平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