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帶的,我帶這些幹什麼。」寧策嗤笑了一聲,輕飄飄地回,「樓下市買的。」
「……」
如果這還聽不出來,秦奐這三年就算白過了。
意識到對方話語裡隱藏的含義,他的唇角克制不住地上揚,方才還有些懊惱的情緒一掃而空,變得晴空萬里。
然而寧策這會兒顯然在氣頭上,為避免火上澆油導致前功盡棄,他隱忍地清了下嗓子,控制好了表情。
寧策把藥品拋到他手上,自以為仁至義盡,再懶得管他換不換藥。但到了這個份上,秦奐怎麼可能放過來之不易的機會。
他表面上老老實實地聽從了寧策的安排,然而他的傷口在胳膊的外側,只有單手上藥多有不便,偶爾有視角盲區還會控制不住力度碰到傷口,低低地嘶一聲。
抱臂旁觀的寧策:「……」
感覺像是演的,不確定。
秦奐深諳演戲的尺度,正好拿捏在七分真三分假的點上,放在攝像機前都挑不出錯來。過了沒幾分鐘,餘光果然瞥見寧策蹙起了眉。
終於,在棉簽又一次擦過傷口的時候,寧策似乎深吸了一口氣。
「放手。」他說,「我來。」
—
碘酒塗在皮膚上是冰冷的,偶爾碰到皮肉卷開處,輕微的刺痛。
秦奐看著寧策專注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稍微有點走神。
不管三年前還是現在,兩人多數時間都處在劍拔弩張,或者面和心不和的狀態下,即使有親密也是各取所需,天亮就一拍兩散,像這樣稱得上溫存的時候,實在少之又少。
他心裡清楚,就算是現在,寧策對他也沒有卸下防備的意思。
要想把人哄進懷裡,實在是路漫漫其修遠兮。
秦奐寬慰自己,至少對方不是全無鬆動的跡象,時間久了,總能等到一點回應。
寧策對他人的目光感知很敏銳,何況是被毫不遮掩地盯著看。
他一掀眼皮子,冷嘲道:「幹什麼。」
秦奐想了想,問:「《夏夜之夢》是不是快拍完了?」
這件事劇組的人都知道,沒什麼可隱瞞的。
寧策不予置否:「順利的話,一個月內吧。」
秦奐應了聲,像是隨口一問:「這部片子打算沖銀像獎嗎?」
寧策頓了一下,語氣平淡道:「剪完再說。」
銀像獎的大選時間在每年十一月,年伊始舉行頒獎典禮,評選範圍在當年所有取得公映許可證的片子裡,至於電影是已經上映還是待播,在所不問。
《夏夜之夢》預定在明年的暑期檔上映,餘下的時間十分寬裕,寧策可以根據剪完送審的時間,決定參加今年還是明年的評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