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半月,谢向数次催促,暗示已经可以出院,段司宇才松口同意。
出院当日,离住处越近,颜烟心跳愈快。
赌约生效,意味着彻底复合,再不只隔着薄纸试探,容他装傻欺骗。
而这一回,他该怎么做?
如何与段司宇相处?
颜烟不知道。
出乎意料,他们到达时,合院里停了辆车,是宇亿梦造访,正在车中与人通话。
察觉动静,宇亿梦下车,递过来一捧向日葵,“恭喜新生。”
新生。
颜烟一怔,接下,“谢谢。”
三人进屋,颜烟找了个收纳盒,将向日葵放到窗边。
日光正盛。
向日葵长势饱满,晨光落在花瓣间,又添几分生机,蓬勃盎然。
颜烟望着花,不禁发愣。
生机就在眼前,旺盛生长,可他却感受不到,捉不住,仿佛与世界隔了层罩子,恍惚。
手术结束,他身体里的“雷”被顺利拆除,往后主要是养护与定期复查,比太多一经发现就是晚期的患者幸运得多。
他该高兴,欢呼。
但颜烟只觉得迷茫。
过去他为嫉妒而痛苦,但如今,嫉妒比起病痛,实在算不上什么;前几月他为诊断而痛苦,但如今,他已做完手术。
他仍兴致低迷。
因为困住他的不止是病,或是嫉妒,而是骨子里的要强自卑,与闲不下来的忙碌。
当一切趋于安宁,他不习惯,而又因为现状必须静养,所以迷茫恍惚。
颜烟深呼吸,伸手轻拨花瓣,心道自己又在矫情颓靡,枉顾段司宇拼命救他。
蓦然,肩膀被人轻拍,宇亿梦递来一杯温水。
颜烟接下,汲很小一口,“谢谢。”
段司宇正清洗新鲜食物,备餐。过程倒是简单,直接送进蒸箱蒸熟,再绞打成易咀嚼的形态,调味只一点盐即可。
如今颜烟尚在养护期,段司宇不敢外食,或让旁人来准备,生怕有闪失。
不超过几分钟的事,因为不熟练,时间拉长,段司宇久久无法离开厨房。
宇亿梦只能自给自足,倒两杯水,“段玉山没有去医院看你,因为我让人软禁他,让他安静。”
软禁?
颜烟疑惑,“为什么?”
“我在开玩笑。”宇亿梦说。
宇亿梦的玩笑,竟和人一样,冰冷。
玩笑本身不
幽默,但后一句却莫名戳中笑点,颜烟不禁轻笑,“谢谢。”
为宇亿梦每一次的敏锐,安慰,与救他一命。
“你在为什么烦恼?”宇亿梦直白问。
何种情绪都逃不过宇亿梦。
颜烟诚实回答:“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跟他相处?会有什么矛盾?未来,我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