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院里,江书晚翻看着行宫的账目,逐条核对。
她初掌宫务,万事小心。
比如行宫的修缮。
比如死伤人员的安抚和补偿。
比如皇后的安置。
若不是有那十个忠心的护卫誓死保护,有安子红绡和汀兰的护佑,她和璟儿,长乐如今只怕早就葬身蛇腹了。
这些都是拜皇后所赐。
她当然要投桃报李,好好回报皇后。
“除了一日五餐之外,安胎的汤药和各种补汤要及时跟上。皇后经历一场大变,家里人都没了,难免心里难过。若是吃不下饭,饿瘦了,等到生产之时没力气,那就不好了。再怎么说,那也是皇上的孩子。”
江书晚细细地嘱咐,唯恐自己安排得不妥当,又叫来了惠妃、裴贵人、李贵人一同参详。
惠妃当初帮着贵妃一起,管过一段时间的宫务,算是几人中比较有经验的。只是,她现在一心扑在辰乐身上,根本不想管这些杂七杂八的琐事。所以,一摊子事情就全都落在了江书晚身上。
为此,惠妃还和皇上说:“实在是不好意思,臣妾没空。”
皇上倒也没说什么,想了片刻,就点头了。
眼下,行宫之中,除了惠妃也就宛妃最大了,家务事总要有人管的。
李贵人听着宛妃事无巨细地亲自安排,绕着指尖的手帕不说话。
十日了,宛妃娘娘当真是一点也不着急。
每日都叫她陪着整顿公务,安抚宫人,照顾伤者。
娘娘身边的安公公中了蛇毒,性命垂危,如今还在昏迷。汀兰和红绡也受了些伤,好在不重,却也吃了些苦头。
拓跋常在被戳了个对穿,虽被救了回来,但宫体受伤今后再也无法生育了。
还有众多侍卫,娘娘都不遗余力,亲自煎药慰问。
可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应该处置了皇后吗?
李琳等了这么久,就等着这一刻了。
可宛妃娘娘却好吃好喝伺候着皇后,更不让自己接近一步。
廊下有宫女匆匆而来,进来后附在江书晚耳边轻语了几句,然后面色凝重地退下了。
江书晚不动声色,拿着账本又递给惠妃,两人低头细细讨论了好一会,才点头收了账目。
“天色不早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江书晚摆手,叫汀兰收了账本。
红绡陪在安子身边已经好几日了,江书晚也没叫她来跟前伺候。
众人见宛妃如此说,也都纷纷起身告退。
李琳才走了几步,就被江书晚留住,道:
“晚膳有剑南的特色菜,李贵人留下一道吧。”
李琳一愣,旋即止步跟着江书晚往后院走去。
进了后院,却不见下人布菜,汀兰取了两件斗篷给她们,然后从香雪院的后门,踏着夕阳余晖出了门。
“娘娘,咱们要去哪?”
李琳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林间小道蜿蜒曲折,落日余晖穿透层层树叶,如洒金一般落在地上。日头一落,山林间的温度就明显地降了下来,带来的斗篷就用上了。
越走越黑,汀兰打起了灯笼,影影绰绰,看着还有些吓人。
“你不是着急吗?本宫看你这些天坐立难安,好似都瘦了一圈。”
江书晚的声音听着悠扬,好似林间的鸟一般悦耳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