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李佑虚虚地歪在龙椅上。
前头,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为,带着三个壮年的文官跪在当下。
只听那为的老头苍老却洪亮的声音道:
“皇上,吉妃行此悖逆之事,都是老臣教导有失。皇上非但不怪罪,还提拔了老臣的三个犬子,老臣实在是汗颜!”
只听李佑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道:
“张卿家言重了。朕与朝政上一向公私分明,张氏犯了错,朕已经处罚了。但此事与张家没有任何关系。张卿家早已致仕在家,张家的子弟在朝堂上个个政绩斐然,朕提拔他们是应该的。”
那为的白老头和身后三位壮年官吏,正是吉妃的祖父和父亲、叔伯等人。
吉妃的祖父早已经致仕,前段时间因吉妃的事情生怕皇上牵连张家,着实小病了一场。但随着时间过去,预料中的责备却没有降临,偏偏三个儿子还纷纷都升了官,调回京中任职。老大去了御史台,老二去了户部,老三去了吏部。都是身居要职。
他老人家心中忐忑难安,昨日全家才进了京都,今日就带着三个儿子到皇上跟前亲自谢罪来了。
张老大人闻言涕泪横流,顿道:
“皇上英明!我朝有皇上,实乃中兴有望。张家愿为皇上肝脑涂地!”
身后三人也纷纷唱和。
李佑又宽慰了许多话,又赏赐了许多,这才让他们跪安。
临行前,张老大人面露难色:
“皇上,老臣原不该提此无礼的请求,但老臣那无用的孙女如今青灯古佛伴了余生,就留下辰乐一人。老臣想让她外祖母进宫探望一番,还请皇上垂怜老臣年迈,一片舐犊之情。”
李佑点头,宽宏大量道:
“父母之爱子女,人伦使然。张老大人此请朕自当满足。”
张氏四人这才叩谢了出了门去。
一出了承乾宫,最小的儿子就追上张老大人,急道:
“父亲,皇上此番不罚反奖,究竟何意?方才我跪在下面,后背都湿透了。”
张老大人站在承乾殿前的高台上,看着下面巍峨层峦的红墙明瓦,一边走下台阶,一边回头看了老大一眼,问道:
“你怎么想?”
老大正是吉妃的父亲,此番他任职御史台,手握弹劾监察众人的职责。他面上露出狠厉的面色,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
“父亲,姝儿的贴身丫头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和拙荆。姝儿这次被皇后和珍妃利用,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还在皇上深明大义,没有牵连张家。但是此仇不报,我枉为人父!”
张老大人看着儿子一脸的仇恨和悲恸,长叹一口气道:
“皇上此恩怕是要用我张家满门的性命,才能回报了。
罢了,罢了。
从今往后,你们在各部行事一定要格外谨慎,一切要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切不可操之过急。知道吗?”
老二恨声道:
“父亲,怕他作甚!皇上既然用了咱们,那摆明了要咱们对付周家的。咱们此时不效力,更待何时?更何况,这其中还夹杂着姝儿的仇!父亲,您放心,我们兄弟三人定替姝儿报得此仇,也定让张氏一族此番乘势扶摇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