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左脚差点绊倒右脚,踉踉跄跄走了出去。
福临亲自守在药炉边看着火,见吉妃走过来,忙起身行礼。
吉妃面色恹恹地点点头,道:
“福公公辛苦了,照顾了皇上三天两夜,不如去旁边歇一会,换个人来看着火就行。”
福临忙谦卑道:
“娘娘言重了,照顾皇上本就是奴才的本分,不敢说辛苦。况且手下人毛手毛脚的,奴才也不放心,还是奴才亲自看着为好。”
吉妃讪笑道:
“福公公心细如。要不这样,你在旁边打个盹儿,本宫亲自替你看着。”
说着就上手来接福临手中的蒲扇。
福临突然想起宛妃的叮嘱,心中一紧,不动神色地侧身避过,道:
“哪有奴才睡觉,让娘娘煎药的道理。娘娘这是要折煞老奴了。娘娘,长夜漫漫,偏殿准备了床榻,娘娘不如去偏殿休息一晚。”
吉妃见福临将药炉子护得水泼不进,心中焦急。突然假装侧耳倾听,道:
“福公公,你听,是不是皇上醒了?”
福临一个激灵,“有吗?”
吉妃郑重点头,侧耳道:
“听,好像正在叫福公公你呢!”
福临面上一喜,丢下蒲扇嘴里喊着“皇上、皇上……”一路小跑了进去。
吉妃抓紧了这个空档,抽出袖子中的纸包,打开药罐子,一股脑儿全倒了进去。
等着急忙慌盖回药罐子,才惊觉手指被烫得通红,也才觉出痛来。
她紧张得心咚咚直跳,手指往肥大的耳垂一捏,一提裙子颤声喊着:“皇上!”跟着一路小跑追着福临进了殿里。
裴若曦看着一前一后跑进来的两人,拧着手中的帕子,啪的一声丢进水盆里。
吉妃见李佑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讪笑道:
“哎呀呀,没醒嘛?关心则乱,关心则乱,本宫这是出现幻听了。”
见裴若曦还在床边忙碌,悻悻走到她身边道:
“要不你去休息一下,本宫来?”
裴若曦冷冷看了她一眼,手中的帕子彭的一声往水盆里一扔。
“不劳娘娘玉手,您就歇着吧。”
江书晚临走时看她的眼神,裴若曦读懂了,除了她和福临,谁都不能轻易靠近李佑的。
吉妃见裴若曦也不让自己靠近,打了个哈欠,道:
“本宫今日出来得急,还没见辰乐呢。这会儿反正也没什么事,本宫回去瞧瞧辰乐,等会再来。”
说着拔腿就出了承乾殿。
可她却不回景仁宫,转了个弯直奔永和宫去。
皇后听了吉妃的汇报,不禁狂喜连声道:
“当真?好,好,你办得好!”
吉妃此刻还心跳如擂鼓。耳边响着皇后因兴奋而出刺耳的笑声,又见皇后近乎癫狂的表情,渐渐也觉出一些后怕来,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看着皇后,惶恐不安地试探道:
“娘娘,皇上会不会?会不会……”
“会不会死?”
皇后冷浸浸地看着她,见她身子不由自主地打着摆子,唇色有些苍白,不禁笑道:
“你不是盼着皇上早点儿死吗?皇上死了,你就不用死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