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如此。”她笑起来:“可若真要算起来,我或都是能做你娘亲的年纪了。”
只见容昭倏然敛了笑。
“我可是说错什么了?”
容昭摇头:“未曾,只是我没有娘亲,是以你提及之时,我对此有些陌生之感。”
那妇人闻言,面上歉意浓重,她低声道:“对不住,我不知此事。”
“我早已习惯了,虽没有亲生父母在身旁庇护于我,但我遇见了养父,他待我极好,不仅教养了我,还授我诗书。想来也算柳暗花明。”容昭手下不停,那丝线渐渐在衣料上留下一朵海棠花。
颜色饱满,在天蓝色的料子上显得极为好看。
那妇人听闻之后,并未再出声。
她抬眼望向窗外,神情萧索,不知在想些什么。
容昭绣了许久,终于绣好。
她将衣衫整齐叠放,打算明日一早送与明砚舟,贺他新生。
抬眼却见那妇人沉默地坐着,一言不。
眼中似乎还有泪。
容昭动作一顿,神情颇为不解:“阿姊,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她闻言顿时一惊,慌忙抬起手拭干了泪,摇头道:“无事,只是觉得你待我极好,心中一时有些酸涩罢了。”
“我仅是与你聊聊天便是待你好了?”容昭笑起来:“快别哭了,你虽是亡魂,但也应该每日都开心些。”
“你说得对。”
“你若是能想起自己的名姓便好了。”
“为何?”那妇人闻言,一时有些不解。
“如此我便可以为你写祭文,也可准备些祭品奉于你。”容昭收拾着桌上的针线,未曾抬头。
“你对遇见的每道亡魂都如此好吗?”
“也没有,我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容昭笑道:“不过我圆了许多亡魂的心愿,助他们解脱。”
“听你如此说,我突然有些想记起我自己到底是谁了。”那妇人弯起眼睫。
“说不准哪日你便想起来了,到时你若是有心愿未了,也可来找我。”
“多谢。”她低声道,随后抬眼看向外头,果见时辰已经不早。
起身与容昭告了辞,一人向后院走去。
容昭抬眼,看见檐下的灯笼有一盏已被风吹灭,此事甚小,也不必麻烦小厮。
她取来火折子,方走出门便看见那妇人萧索的背影。
她抬起手不断地擦拭着脸庞,似乎…在哭?
容昭瞬间便皱紧了眉。
她不是,前尘尽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