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端着锅的赵管事喜滋的对那老爷道:“福气,红尾回头鱼!”
那老爷闻言,脸色一喜,也不顾鱼汤是否烫嘴,连喝几大勺,全然无先前富贵之态。
那赵管事眼巴巴的在一旁,也全无矜持,忙道:“慢些,给我留点。”说着抢过勺子,舀起就喝,这哪是一个下人的行为。
“赵二,你这次只怕有些走眼,我看那小子不像只肥羊。”那老爷咂着嘴巴一边回味,一边道。
“老大,你就算不相信我的眼睛,也得相信我的鼻子,我从那小子身上闻到银子的味道。”赵二不满的道。
“你就吹吧!小心这次五十两银子打小漂了。”那老爷说的五十两银子是这次包船的船资。
“四十两,已回本十两了。这汤真鲜。”赵二纠正的同时还不忘评价这鱼汤。
敢情自己碰上江湖油棍了。所谓油棍,也就是高级骗子,那种卖了你,你还帮着数钱,最后还说声谢谢的那种。早听燕丰说起江湖油棍的种种,不曾想自己也有碰到的时候。
行程无聊,有此以娱,也还不错,一时间石一方玩兴大起。
怪不得先前两人在船头如此行事,现在想来一切都合情合理。
一身华贵穿戴,来表露富贵之身,再是赵二驱赶石一方,一是表明身份非同小可,不屑与俗人为伍,以显得高不可攀,以声得人,从心理上造成错觉。二是驱赶,以探试一方底气,进而好因人施法。如果石一方硬气翻脸,相信俩人又是另一套法子,完美处理。
石一方饶有兴趣,倒是要看看这俩人,接下来如何行事。
待俩人把锅里的鱼汤喝了个底朝天,又恢复自身形态。石一方暗暗好笑,要是这俩人因为一锅鱼汤而露出了马脚,不知做何感想。
入夜,石一方被留下船舱外,幸而船老大好心,怕冻着石一方,给一口破旧铁锅给他架起一堆小火,有些谦意的道:“小哥,在外不比家里,将就些,夜晚船上湿气大,烤烤火,驱驱寒。”
以石一方如今修为,自不在意这些,但船老大好意难却,谢过了船老大。闭目假寐,自顾自的修炼起来。
第二日清晨,那老爷自船舱出来,见石一方于船屋坐于船尾,旁边早已熄灭的火架,脸色一沉,朝船舱内喊了声:“李二!”
“老爷,您有什么吩咐?”李二从船舱内急忙走了出来。
那老爷指了指石一方,不悦的道:“你怎么办事的?”
老爷的声音不小,船老大也赶了过来。
“老爷,小的愚钝,不知……”赵二有些不解的问道。
话还没说完,老爷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道:“平日跟你们说过多少次,出门在外,多有不易,与人方便这个道理不懂?”老爷顿了顿,“你看看这位小哥,一宿都在外面,舱内有的是空余铺位,怎么说你好!”
赵二诺诺的道:“小的怕外人影响您休息,这才……”
“去给这位小哥赔个不是。免得别人说我赵府的人没有规矩。”看来这位老爷也姓赵。“算了,我亲自过去。”
旁边的船老大也看得一愣一愣,暗说这位这赵老爷架人虽大,心地却不坏。
赵老爷来到石一方跟前,露出一丝笑容,和蔼的道:“这位小哥,对不住了,下人不懂规矩。”
石一方配合的站了起来,有些受宠若惊的道:“不碍事,赵老爷言重了。”
“咦,听小哥口音,不似本地之人?”赵老爷真是见多识广,一下就现石一方口音的问题。
“赵老爷明见,小子本是西南边之人,到这边来长些见识。”石一方说西南,倒是实话,大楚正在大吴的西南方。
赵老爷一听,心中一喜,得,一个初出茅庐的雏儿,那还不手到擒来的是。就是不知这只雏儿身价怎么样。便附和道:“小哥年少有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