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嗯”了声。
“那个旗袍店几1点关门?”云竹提议,“难得凑齐,没关门的话,我们一起去看看呗,订个团服。”
“好欸!”黎璨激动道,“我们隔壁民族乐器老师天天穿旗袍,可好看了!”
“她们家到晚上八点才关门,我问问她今天客人多不多。”
鹿呦拿出手机找到锦缎坊老板的微信了消息过去。
没过多久,老板来了回复,说今天客人很少。
“先去仓库拿酒,你们放车后备箱再去看旗袍吧,免得忘了。”
鹿呦最后又看了眼已经写好的“茵”字,慢腾腾地合上了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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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辆车排着队压过减带,拐进楼层低矮的老小区,停在一栋古色古香的小楼前。
灰白色的墙体上剥落的墙皮彰显年份,上覆青瓦,中嵌木窗,大门上方挂了匾,提着“锦缎坊”三个大字。
进门,穿了身蓝金配色旗袍的老板瞧见鹿呦,立即笑呵呵地迎上来说:“今儿店里刚做好一批成衣,还来了一批新料。”
“那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了。”鹿呦笑着介绍月蕴溪她们,“我朋友看我旗袍做得好看,也想定个一两件,您看看她们的身段样貌,给推荐推荐合适的料子吧。”
老板爽快地应下,就近打量起月蕴溪。
“我想先自己看看。”月蕴溪让开身,朝后面几1人递了眼,“麻烦您带她们先挑。”
“行,有需要就找店员。”
等云竹她们浩浩荡荡地跟着老板去看布料,月蕴溪拉住鹿呦的手,很快又松开,“带我去看看成衣?”
鹿呦收握了一下手,对方松得太快,都没有残留下余温。
很矛盾,她怕过分亲密被人察觉,担心月蕴溪作为她前女友的姐姐与她这般被人诟病,却在月蕴溪如她所愿保持距离时,又感觉不太舒服。
她说话不自觉地带了细微的小刺:“你不是要自己看看么?我又不是店员。”
月蕴溪神情
()空白了一瞬,是愣怔,也有困惑不解。但她态度依旧温和,游刃有余:“怎么办,可我就是特别想让你给我挑。”
花窗外的那株月桂,开得正盛,香气被晚风送进室内,弥漫在她话音里,让每一个音节都染上了沁人心脾的馥郁。
鹿呦竖起的毛刺顷刻间就被顺了下去,再开口,语气放软了许多:“我眼光可不太好。”
行为也坦诚,还是领着月蕴溪去到了成衣区。
“看人眼光是不好,看物的眼光还是很好的。”
这话很难不让人觉得是意有所指。
鹿呦哼笑了声,从衣架上拎出来一件,比在月蕴溪身前。
算近的距离,起码能清楚看到月蕴溪右边眼角下那点很淡的泪痣。
她仿佛不由自主地:“那如果我看上你,我这眼光是好?还是不好?”
撩人不自知,最是诱惑。
月蕴溪眼尾轻颤了一下,视线从她那双明澈动人的眼,落到悬垂在身前的旗袍上。
芡实白底洇染水墨的衣料,白的不纯粹,黑的不彻底。
“假设性的提问,不太好给答案。”月蕴溪温声细语地说,颇有四两拨千斤的架势。
鹿呦抿了一下唇,将手里拎着的旗袍挂到月蕴溪的臂弯上:“试衣服去吧你。”
月蕴溪弯了弯唇问:“试衣间在哪儿?”
鹿呦伸手指了一下。
立在门口的店员见状,立马会意,快步走过来,弯腰摆手招呼月蕴溪:“试衣间往这走。”
鹿呦坐到木雕花窗旁的椅子上等着,有店员给她倒了杯水,刚煮开的,滚烫入不了口。
热气尚在腾升,试衣间的厚重布帘被一只瓷白的手撩开,换上旗袍的月蕴溪娉婷袅娜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她一眼,便去了镜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