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随手翻了翻管家呈上的卜书,晦涩难懂。
“既是吉日,那便着人去安排罢。”
管家又道。
“主子爷在外请了两位有资历的账房先生,又拨了六个得用的奴才,此刻人已候在院外了。主子爷说,全凭侧福晋您调用就是。”
年世兰微笑回道。
“那便有劳管家了,我知道了。”
管家拱着手。
“岂敢,岂敢。侧福晋这几日主理府中事务,奴才定尽心竭力,为侧福晋效劳。”
年世兰打走管家,就让人请了那几人进来。
暗三在梁上躺着,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得的啃着蹄膀,一边听着屋中的动静。
年世兰出了屋,那两位外面请来的账房先生并六个胤禛手下的奴才,都低着头恭恭敬敬给年世兰行了礼,年世兰安顿了他们需要做的事,就让立冬领了他们,去暂时空置的院落中,开始盘账。
虽则今日不用给乌拉那拉氏请安,冯氏还是早早就起来了,管家已奉命着人来知会过了,今日她就要搬进承恩苑,跟着年世兰一齐住。
冯氏心中暗叹一口气,这侧福晋日常看着总是与福晋不对付,自己被迫跟着她,也不知道是个怎样的结果。
在这府中,冯氏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但现在看来,怕是难了。
也不知道侧福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偏偏要借着修整蒹葭轩之名,将自己要去承恩苑住。
冯氏已经思考好几天了,自己在府中小心翼翼,只在规定的日子里,规规矩矩服侍了两次主子爷,并不曾与谁争过宠,连话都不肯多说一句的。
冯氏心事重重,坐在自己屋中看奴才们收拾东西,陪嫁的细软及契纸早被她自己收了起来,剩下的箱笼也没什么贵重物件儿,是以到午后的时候,冯氏已经住进了承恩苑。
年世兰今日事杂,午膳后小憩了一会。因着她怕冷,屋中已早早就生了火,用的是上好的银丝炭,此时颂芝点了那梅舞香饼,香气氤氲,更叫人困觉。
年世兰勉强打起精神,让颂芝灭了那香饼。
“日后,不得我的允许,这屋中一律不许用香。”
颂芝将熏香的香炉拿出屋去,嘱咐小太监浇灭,回屋来。
“主子从前在年府的时候,不是最喜欢各种味道的香料吗?奴婢闻着这个味道暖暖的,想着主子喜欢,才点了来。求主子恕罪。”
年世兰缓了缓精神,看着屋中伺候的只有颂芝一人,才道。
“从前在年府,我是无忧无虑的大小姐,点了香,既风雅,又可助眠。现下做了人家的侧福晋,得时时醒着神儿,不被旁人算计了去,你说,能一样吗?”
颂芝恍然,这个香闻起来暖暖的,被屋中炭火的热气一煨,确实让人昏昏欲睡,她还以为是自己昨夜没睡好,今日当差才困顿。
“奴婢省得了。主子,奴婢想起来了,这香是舒格格献给福晋的,因福晋不喜焚香,便给了主子您。只是,福晋之前并未说明,此香是助眠所用,这是为何?”
年世兰看着上个月才满十四岁的颂芝,忽而面上绽开笑容。
“这香,恐怕大有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