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很快來到無妄山腳下,馬車沒辦法上山,必須有人背江野上山。
明境武功好力氣大,他主動背江野,聶嶼舟也不推來推去,依從明境的意思,讓他先背著。
山腳到山腰的路還算好走,可以尋得見道,只是現在正值初夏時節,草木旺足,好幾處路都被草木遮住了。
路上還有荊棘叢生,將聶嶼舟和明境的褲腳都割破了,甚至兩人的小腿都拉開一道道細長的血口。
上了山腰之後,天氣漸漸寒冷,三人都添了衣裳。明境著實是走不動了,腳步越來越沉重緩慢,喘息也變得粗重。
終於明境支撐不住,差點栽倒下去,聶嶼舟立刻扶住他,道:「我來背吧。」
明境大汗淋漓,道:「少夫人,歇一會兒,我可以繼續背。」
其實在明境看來,聶嶼舟偏瘦弱,約莫沒什麼力氣。上回等他趕到醉仙樓的時候,聶嶼舟已經暈倒在江野懷裡,所以他以為是江野把周炳彪打得滿地找牙,還不知道聶嶼舟外弱內強。
明境抬頭望了望灰濛濛的高山,又看了眼一息尚存的江野,肅然道:「侯爺沒那麼多時間等,我們輪流背。」
聶嶼舟背上江野,一步一步朝著高山爬去。誠然,背一個比自己高比自己重的人是很辛苦的。
走了一段路後,聶嶼舟就感覺力不從心,汗流浹背。但他不敢鬆懈,不敢放下江野,掰緊江野的雙腿,咬著牙,抬起腳,繼續往高山走去。
越往上走,風越大,吹得人臉上疼。
聶嶼舟給江野戴好披風上的帽子,護著他的臉。只要還能感受到他貼緊自己傳來的溫度,聶嶼舟就能心安一寸。
來到一處絕壁,小道只能通過一人,腳步一個不穩就會踩空,摔滾下去,粉身碎骨。
抬眼望去,白霧茫茫,峭壁聳雲,怪柏橫生,令人生畏膽顫。
聶嶼舟長吸一口氣,將背後的江野往上提了提,心道,江野啊江野,我們一定會一起渡過難關的,我可以背著你走過去,你也可以醒過來。
他小心翼翼抬起雙足,緩慢地前行,仿佛在走鋼絲一般,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錯漏。
他不敢往下面看,也不敢朝前看,只是走好腳下的每一小步,還特別擔心沒摟緊江野,導致他掉下去。
一日前,他從來沒想過會有這樣的經歷,那時他還沉浸在每天作畫的快樂中,以為這樣的日子會持續一段時間,沒想到突然之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翻轉。
他喃喃自語:「侯爺,等你病好了,我們回去,你得抱著我飛回去,我不想再走第二遍這條路,你不能食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