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聶嶼舟退出去後,周氏對梅珍道:「如今忙完侯爺的婚事,也該張羅起二少爺的婚事。可惜啊,若老爺還在,老二定能娶個高門貴女。現在別人聽到鎮北侯府就跟躲避瘟神似的,想求娶一個好姑娘還真是不容易。」
梅珍寬慰老夫人道:「二公子一表人才,一定會娶到好姑娘的。」
周氏道:「江豫一要娶到好姑娘,二要早早生個兒子,過繼給侯爺那邊,將來承襲爵位。侯爺娶了男妻,這輩子子嗣無望。以他的身體,就算娶了女子,也難有孩子。他一向不喜歡我這個繼母,我也從不盼他好,但得仰賴他的爵位過活。所以我們得在他死之前把這些事都辦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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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嶼舟讓芳青抱著周氏的賞賜,兩人一同出了東院,迎面撞上一位約莫二十五歲的男子,一身綾羅綢緞胡亂搭配,色彩又艷又俗,很有暴發戶的氣質。
那男子見到聶嶼舟,三白眼張得圓圓的,嬉皮笑臉道:「你是侯爺娶的夫人?長得真俊,比外頭最好的小倌還好看。」
這話說得極其孟浪侮辱。
聶嶼舟聞到危險氣息,退後一步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那男子笑得賊眉鼠眼:「我是侯爺的表哥。」
沒聽說江野有什麼表哥。
雖然聶嶼舟對江野的印象不算好,但憑他的直覺,江野絕不會允許奇葩親戚仗勢欺人。
那男子臉上很多痘坑,笑起來痘坑擠在一起很難看。他道:「我是老夫人哥哥的兒子周炳彪,你叫我彪哥就行。」
聶嶼舟這才曉得此人是誰,什麼表哥,簡直胡扯。
周氏娘家有個哥哥,說是妻子早死,他又身子不好不能勞作。他便帶著一兒一女投奔到周氏這,周氏顧念兄妹情意,一直養著哥哥一家三口。
明眼人都能明白這件事裡的關竅,擺明了就是周氏的哥哥好吃懶做,帶著兒女來鎮北侯府打秋風。就算周氏的哥哥不能勞作,難道眼前這個身強力壯的周炳彪也不能謀生?
一家三口正常人要靠一個女人養活,羞不羞恥?
不對,他們哪是靠周氏養活,簡直是在吸江野的血。
江野雖病著,但仍是鎮北侯,是朝廷重臣,俸祿獎賞多如牛毛。
而二少爺江豫靠恩蔭只謀得一個小小的八品官職,三少爺江紓才十三歲,整個鎮北侯府都靠江野養呢!外加周氏娘家三個拖油瓶。
想明白這之間的來龍去脈後,聶嶼舟頓時有些替江野打抱不平,譏諷道:「周少爺這一身綾羅綢緞值不少錢吧?」
白吃白喝白住還好意思囂張?簡直不配為人!
周炳彪聽不出好話歹話,還以為聶嶼舟在奉承巴結他,大言不慚道:「也就二十兩銀子。我房裡還有很多好看又貴重的衣裳,今日天氣好,不如夫人賞臉隨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