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徐皇后就这样笑眯眯的看着他。
等他说完,徐皇后才笑着开口:“娘最担心的还是伱们兄弟三个人的问题,老三我不担心,我主要担心你会不喜欢老大,或者日后壑儿长大,壑儿会不喜欢他这大伯。”
“你日后要护着点他,尽量别让他受了委屈,但也不要放纵他,避免败坏了你的名声。”
她仿佛在交代什么,兴许她也知道自己得的是不治之症。
尽管医生和御医们都说她还能活五到十年,但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清楚。
“您安心养病,我会想办法的。”
朱高煦鼻头一酸,安慰徐皇后的同时,也起身作势要离开。
“您要是不振作,我爹估计就更颓靡了。”
“倒也是。”徐皇后笑着点头,随后看着朱高煦离开了乾清宫。
离开乾清宫,朱高煦返回了春和殿,不过他却提不起什么处理政务的心情。
六部六府的大臣们先后求见,都被他以身体不舒服而搪塞过去。
不止是他,就连朱棣也是这样。
这对父子的态度让群臣察觉了不妙,等他们将消息打探后,这才了解原因,不免唏嘘。
徐皇后与马皇后一样,对群臣多有体恤,也常常规劝朱棣和朱高煦二人。
对于朱棣和朱高煦,群臣兴许又气又怕,但对于徐皇后,他们都十分敬佩。
消息传开不不久,徐辉祖、徐鹰绪、徐增寿等人便入宫求见朱棣,并在朱棣的带路下前往了乾清宫。
这一过程朱高煦没有参与,他只是坐在春和殿内,将亦失哈处理的奏疏简单过目,没了自己处理的心气。
虽是家事,可对于他来说,这比朝廷遭遇了一场败仗,比新政推行失败还要难受。
时间一点点过去,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朱棣自学医术,朱高煦则是时常往鸡鸣寺跑。
曾经信赖医官的人开始自学医术,不信鬼神的人却开始求神拜佛。
父子二人的变化被群臣看在眼里,但却没有人敢于生事。
这对父子的戾气肉眼可见,谁敢在这个时候触怒他们,恐怕就不是罢免那么简单了。
因为这徐皇后的病情,京城的庙堂开始变得压抑。
相比较之下,反倒是长江上游的四川迎来了一场生机。
五月,历经五个多月的跋涉,关外学子开始6续进入四川,而早早准备好的蹇义则是为他们准备了毫无背景的一些翻译。
辽东虽然说的是官话,但四川的官话推广却并没有在之前取得太大的成功,只有少数人可以熟练的说官话。
单语言问题来说,四川的问题要比云南要大得多,毕竟云南起码是以江淮的军户为主,虽说江淮口音重一些,但关外学子也能听懂,不过四川就不行了。
此时的四川话还不像后世一样的西南官话,而是口音更为浓重,携带许多两宋官话词汇的四川方言。
随着三万学子走长江、嘉陵江、岷江进入四川,作为四川布政使的蹇义也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先是动徭役,在下辖的十五府、十二直隶州厅、二十二布政司州厅、一百二十六县开始修建官学。
对于修建官学,百姓们的积极很高,官府刚刚张贴告示没有多久,百姓们就自的拿着工具来到了县衙,根据县衙的指示清空场地,挖掘地基,在工匠们的指挥下,用混凝土修建起了官学。
进入七月,全四川七百所官学拔地而起,县衙只出了材料费便将官学建设起来。
八月初,聚集成都府的三万关外学子开始在官兵护送下前往各州府县城。
他们有的担任胥吏,有的担任教习,不过其中还是以担任教习居多,达到一万六千余人,剩余一万四千余人则是担任胥吏。
九月,当四川开始入冬的时候,官府的告示贴出,到任的关外胥吏们开始与百姓们讲解新政内容。
其一,全川杂项废除,商税与田赋均按照十税一缴纳,不得使用私斗,不得盘剥百姓。
其二,九月开始各地官学接受学子报名,优先招收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入学。
入学的孩子无须缴纳学费,但需要缴纳四十文的书本费,至于纸笔砚墨则是各家自己准备。
入学需要户口本,全家需要将户口情况、麾下耕地情况汇报给县镇乡村的胥吏们,让他们去丈量清查,最后上报由县衙放户口本。
其三,隐匿田亩,欺瞒县衙,更改户级的乡绅富户需要及时上报,重新丈量耕地,重新定义上中下户阶级,限期永乐五年内,过期限而瞒报的,经胥吏核查后,田亩充公均分给拥有户口本的百姓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