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哔——”
“那边那个吐痰的家伙,不知道不能随便吐痰吗?罚款三文!”
鞭炮齐鸣中,永乐五年顺利过去,永乐六年随之而来。
不过相比较永乐五年,永乐六年开始的南京城显得格外严格,不管是治安还是卫生都纠察的十分严格。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在新的一年初,大明即将在麒麟门和江东门分别举行“朝贡宴会”一环的大阅兵。
《左传》有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这其中的“祀”指国家的公祭仪式,“戎”则是国家的军事行动。
对于大明朝来说,即将到来的大阅兵是当之无愧的国家大事。
作为天朝上国,阅兵既是宣示国家实力,增强民族凝聚力的方式,也是扩大国家影响力的重要手段,而在此时,阅兵的理由也大抵如此。
海内外二十五国使臣先后抵达京城,有的已经抵达一年,有的则是十个月。
除了他们,还有南洋、中南、西南、西番等近三百家土司也派遣使臣或亲自抵达京城。
在永乐六年的正旦节前,他们并不知道大明即将举行大阅兵,而当他们知道后,则是纷纷忐忑和好奇了起来。
“大明果然繁华且干净,不知道半个月后的大阅兵他们又想展现什么。”
一座仿古的混凝土六层高楼内,一副中亚蒙古打扮的男人缓缓开口,他此刻位于此楼六层的房间里,是此楼六层唯一的一间房间,面积虽然不大,仅有不到四分地,但风景却是极好的。
站在这近七丈高的高楼上,他可以将在窗户后将四周的风景一览无余。
在他目之所及的地方,充斥着各式各样的江南亭台楼阁及民居小院,他可以看到许多大明百姓的日常生活。
“帖木儿那个跛子死了,大明的皇帝应该是想要彰显武力,让诸国知道大明到底有多强盛,以此来让四方国家收起狼子野心。”
一道声音从这男子的身后传来,不远处是一個深目高鼻的华贵男人,他年纪在三十左右,此刻正安静坐在房间内的圆桌前,桌上摆放着十几道江南菜肴。
“我们可以和大明修好,毕竟他对我们的宗教没有什么威胁。”
这三旬男子说着自己的想法,但这想法却让那打扮像大臣的男人皱眉:“马哈麻,你的哥哥沙迷查干汗并不希望推行教义。”
“谁知道呢。”被称呼为马哈麻的狂热宗教男人轻笑一声,同时对大明评价道:
“苏木哈,我们一路从西边南下,见到了不少信奉教义的色目人和蒙古人,不过他们已经背弃了教义,居然连娶妻生子都要受到大明朝廷的限制,依我看,西北的教义再过几十年就很难存在了。”
“到时候,只有我们所处的西域能保持真主赐下的荣光。”
“好了,教义等回去再说,现在重要的是大明皇帝和大明太子对我们的态度。”苏木哈打断了马哈麻,同时担忧看向窗外的南京繁荣景象。
“沙迷查干汗给我们的任务是取得大明的支持,借助大明的力量向西收复被帖木儿那个跛子夺取的失地。”
“来到大明的这些天,我们至今没有见到大明皇帝和大明的太子。”
“如果见不到他们,那这个任务注定失败。”
“现在看来,我们只有在元宵节的大阅兵那天才能接近他们了。”
苏木哈说着自己的想法,马哈麻却依旧沉浸在如何让察合台汗国境内的蒙兀儿人信奉伊斯兰教。
与他们一样焦灼和带有目的的国家还有很多,其中就包括了被夹在大明与日本之间的朝鲜,以及借助大明经济、政治、军事力量的足利幕府。
面对东北寸土难以获取,海上贸易又被掐断的局面,李芳远派出了自己的世子李褆,以及朝鲜安东门阀贵族权氏,前高丽政丞权溥的曾孙权近前来大明进行朝贺。
他们居住的地方,距离马哈麻他们居住的地方不远,而且由于朝鲜是大明治下第一属国,因此他们所居住的高楼也是位置最居中心的高楼第六层。
李褆不过十二岁,因此派他前来,只是为了表示朝鲜对大明外交的最高礼仪,真正主事的人,是朱棣的老朋友权近。
权近五十有三,曾经在洪武年间两次参加大明科举,并夺得乡试第二名。
如果不是受限于年龄不足,兴许他早已在高丽灭亡前担任大明官员了。
虽出身朝鲜半岛,但权近却有一种君子之风,在高丽时就对北元嗤之以鼻,多次谏言北元乃胡,高丽理应向明的谏言,并在洪武二十二年得到了出使大明的机会。
后来朝鲜建立,李成桂一派虽然迫害他,但因为他亲明派的关系,倒是没有伤害他性命,反而在朝鲜需要大明支持时被委任出使大明,并巧妙缓解了大明和朝鲜的关系,被朱元璋称为“老实秀才”。
正因朱元璋的青睐,权近虽说屡遭弹劾,但依旧屹立不倒。
等到李芳远上台,更是册封权近为吉昌君,以此彰显他倾向大明的政治意图。
不过倾向是一回事,关系利益又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