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你的说法,岂不是坐等着他们来播州改我杨家的命?”
播州城内,当杨昇带着质问的语气询问杨纲,杨纲此刻也是手足无措。
他虽在南京见过明军的火绳枪与步骑配合,可当时的他没想到明军的步骑配合如此犀利,尤其是那看上去傻乎乎的线列排枪战术。
以杨纲的回忆来看,当时的明军火枪手最多不过过五千,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在半字时甚至更短的时间里进行了三轮排枪。
也仅仅只是三轮排枪,便将他麾下三千精锐击毙得几近两千人。
如此恐怖的一幕,杨纲至今无法忘记,这才是他当时拉着自家父亲撤退的主要原因。
以当时明军收拾自己麾下三千精锐的度来看,顶多再交战一轮,自家父亲部下的一万兵马便会被击溃,而虎视眈眈的瞿能也会率领骑兵配合步兵对整个战场进行收割。
明军的步骑手段,他体验过一次便不想再体验了,何况就南京大阅兵的情况看来,步骑手段只是明军的五分力,真正的杀手锏,恐怕是那一门门火炮。
想到这里,杨纲整个人便不寒而栗。
“父亲……”
“此战,属实误会……”
可若是他改换借口,以民为根本来作为借口,那即便是沐春也得先向南京汇报再来决断。
前日一战,夷兵丢下四千余性命,明军也丢下了百余条性命。
“窸窸窣窣……”
“父亲,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和沐春谈判,错过了这个机会就没有了!”
在他们回头后,看到的是沐春的笑脸,而沐春本人也抬了抬下巴,示意兵卒赐座。
沐春的话,让瞿能、沐晟等人猛然回头,诧异的看着他。
穿过无比“漫长”的营地,杨纲被带到了中军木屋前。
杨纲硬着头皮将自家父亲教导自己的那套说辞说出,尽管即便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十分荒诞,可沐春如此精明的人却露出了轻笑。
他一开口,杨昇便坐不住的站了起来,脸上诧异的同时不禁询问:
“我昨日撤军回来时才布置了三千兵马在那里,又将官军木寨加固垒高,怎么会被攻破的如此之快?”
“怎么了?”
如果他说杨氏是为了抗拒开改土归流而起义,那沐春绝不会轻易同意他们投降。
“不好了,永安马驿被攻破了!”
杨纲还没来得及开口,宣慰司衙门内就跑进了一名杨姓宗室将领。
哪怕众人都知道是借口,可就是没有人会揭穿这个借口。
“现在认输有什么用?”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木屋,昏暗的木屋里,唯有几道烛光能让杨纲看清楚沐春等人的面孔。
杨昇还在为杨纲的软弱而生气,因此脸色难看的看向那名宗室将领。
“官军带来了上百门火炮,它们只进攻了一次,木寨的土木寨墙便被摧毁出一道豁口,官军顺着豁口攻入寨中,下面的人根本无法抵挡。”
沐春抬着下巴,轻蔑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杨纲。
“我杨氏联合诸部土司,也能拉出六万兵马,我就不信他的火器能敌得过那么多兵马!”
正如杨昇所想一样,翌日清晨,当杨纲带着十余名骑兵来到永安马驿的木寨南边时,得知他到来的沐春也派人将他带进了永安马驿之中。
“若是沐春询问你,我等为何起兵,你便说是朝廷兴修宫室,入深山伐大木百姓死伤过多,只要朝廷愿意停止对播州百姓的徭役征,我杨氏可以接受改土归流,交出播州的治理和人口,仅保留半数耕地。”
虽然看上去明军已经讨回了那口气,可对于兵卒和中基层武官来说,那百来条性命是他们的袍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