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再枯瘦的身体,此刻也爆出了巨大的能量。
他们的举动,吓了骑兵队伍一跳,好在这时一名男人从骆驼背上取出了一面由绢布制作而成三角黄底红日旗。
这面旌旗,即便他们再困难时也未曾想过贩卖,为的就是在这样的时刻解释他们的身份,不至于让他们成为孤魂野鬼。
数以百计的人冲到了骑兵队伍四周,将队伍簇拥起来,不断欢呼。
这样的景象,让骑兵队伍的总旗官摸不着头脑,更不好抽出兵器。
黄底红日旗,这可不是一般队伍可以用的旌旗。
嘈杂的人群中,一名骨瘦如柴的男人拉住了总旗官的手腕,凹陷的眼窝里眼睛爆出遇见希望的精光。
“我是礼科都给事中傅安,请转告陛下,我们回来了!”
傅安的话,宛若平地的一道惊雷。
总旗官不敢耽误,连忙派出塘骑前往瓜州汇报此事,同时接待傅安众人前往了石堡休息。
狭小的石堡居住不下这近千人的队伍,但其中储备的粮食蔬菜却够他们美美的吃上一顿。
即便只是简单的水煮白菜和白米饭,他们也吃得热泪盈眶,每个人都感觉到了满足。
正使傅安与副使郭骥被接待进入石堡之中的总旗官居所,大明的情况,他们已经在返回大明的途中知道了个大概,例如朱元璋的病逝,朱允炆的削藩,朱棣的靖难等等……
不过这些大事他们能弄清楚,小事却无法弄清楚。
他们很好奇为什么朝廷的石堡会修建到大黑山,故此询问起来。
“肃州以西,不是关西诸卫的辖地吗,为何朝廷会在这里修筑石堡?”
吃饱了饭的傅安前倾身子询问总旗官,总旗官闻言也解释道:
“自永乐四年开始,朝廷便开始迁徙关西七卫进入甘、肃等州放牧,授予各部头人散阶,好教他们安分守己。”
“郭都指挥佥事又奉朝廷军令,在肃州以西筑玉门、瓜州、沙州等三卫,引疏勒河、党河、赤金河灌溉三卫田地。”
“眼下,朝廷极西之地便是末将这黑山堡。”
总旗官说完了这一切,傅安与郭骥二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他们这一去十三年,朝廷居然生了那么多改变。
“不知瓜州的郭都指挥佥事何时能接见我等?”
傅安询问总旗官,总旗官闻言回礼:“按照路程,消息应该已经送抵瓜州,但大军行军不比塘骑加急,从黑山堡前往瓜州尚有一百二十里。”
“若是郭都指挥佥事率骑兵而来,顶多明日黄昏便能抵达,若是马步官兵,得等到后日。”
“好……”听到这话,傅安松了一口气,不曾想瓜州距离此地如此之近。
“既然是这样,那明日我们也前往瓜州,在路上与郭都指挥佥事相遇吧。”
傅安着急赶回内地,因为他已经十三年没有回家,而前往南京的路上会经过他的家乡河南开封,那便是他能短暂与家人见面的唯一机会。
除了他,这支九百余人的队伍里还有许多护卫的家乡在关中、河南、山东和江南一带。
得知靖难之役的事情后,他们谁都不确定自己的家乡有没有遭受波及,自己的妻儿老小是否还活着。
“这全看大人,末将可以明早派出塘骑,与郭都指挥佥事提醒这件事。”
总旗官倒是没有阻拦的权利,傅安见状也作揖道:“多谢小兄弟了。”
阔别国家十三年,面对长着大明面孔的人,他们都抱有善意和珍惜。
“末将告退,二位大人好好休息。”
总旗官见状回礼,并在招呼一声后缓缓退出这混凝土的平房。
在他走后,傅安看向郭骥,脸上感叹:“不知新君态度如何,若是不行,你我也早早致仕归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