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这一幕,朱高煦有些恼怒,他本意是直接给李至刚及他周边人抄家流放,现在李至刚走出来自爆,那事情就不可能闹成自己想要的规模了。
李至刚闻言,只能摘下自己的官帽放在地上,而后缓缓起身行礼,紧接着退出了春和殿。
他眯了眯眼睛,片刻后才道:“这事情暂时留中,这几日李尚书便在家休养几日吧。”
李至刚声音隆隆,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
“臣乞请归养!”
“去,给我准备官服,我现在就进宫一趟。”
“这事情不用查我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无非就是那纪纲向李至刚索贿,导致了李至刚断尾求生。”
“是!”掌事闻言连忙去操办,不多时便服侍着李至刚穿上常服,坐上轿子前往东华门。
胡纶反问亦失哈,亦失哈闻言也略皱眉头:“若是如此,我便回宫告诉殿下。”
“是”亦失哈也诧异李至刚什么时候政治嗅觉这么厉害了,因此连忙接下任务,出宫去寻胡纶去了。
朱高煦冷声开口,那话语不容置疑。
“李尚书请进吧。”
李至刚这件事,纪纲绝对脱不了干系。
他出自锦衣卫,锦衣卫有什么蝇头苟利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
在他走后不久,朱高煦便命人传来了亦失哈,指着地上的官帽道:
胡纶坐在亦失哈身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的同时不由询问。
赶在黄昏前,李至刚出现在了春和殿外,并对班值太监作揖道:“请公公传告。”
李至刚跪在地上诉说着纪纲用来威胁自己的把柄,而他这样的做法,立马就让朱高煦意识到了不对劲。
“那我在宫里等你消息,你早些将事情查個清楚。”
闻言,亦失哈也缓缓起身,胡纶跟着起身相送,到了门口亲眼看着亦失哈上了马车后,胡纶才返回了西厂衙门之中。
不多时,衙门之中便走出了百来名身穿便服的西厂力士,在众目睽睽之下混入了人群里,难以分辨。
也就在西厂开始查案的同时,李至刚也返回了府邸之中,并令下人开始收拾行装,准备返回松江老家。
他将事情与掌事说了,掌事闻言却不解道:“尚书,此事只是岳姥爷的事情,您为何要辞官?”
“事情是我那岳父犯的,但针对的人却是我。”李至刚将事情看的明朗,与掌事详细说道:
“若只是纪纲来针对我,我自然没有必要辞官,可这事情显然不是纪纲单独针对我,而是他奉了宫里的旨意。”
“纪纲搬不倒我,但宫里一言就能定下我的生死。”
“抓住这个机会,顺应着急流勇退,这才能苟全一条性命。”
做官也是要看人下菜的,如果主事之人是朱棣,李至刚自然没有必要想着逃命,毕竟朱棣这个人还是有些虚荣心的,自己拍拍马屁就能保住一条性命。
可问题在于,朱棣现在深居乾清宫,外廷之事尽数交给了东宫的朱高煦去做。
对象改变了,做事方法自然也就得改变了。
朱高煦是什么性格,李至刚再清楚不过,他要是不抓紧退下去,不出半年他就得被抓住尾巴,被流放边疆。
尽管他舍不得手中权力,可为了活命,他只能这么做。
此外,他这么做,还能把纪纲这家伙拉下水。
想到这里,李至刚也催促起了掌事,而掌事明了了一切,自然加快了收拾东西的度。
很快,李至刚入宫乞请归乡的消息便从李府之内传出。
得知这条消息,锦衣卫都指挥使衙门内的纪纲气得摔碎了他最喜爱的白瓷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