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天色已经偏近黄昏,陈昶并不觉得自己着急拿下海阳城,既然如此,那花些时间等待,以此保障己方兵卒安全更重要。
“铛…铛…铛……”
随着鸣金声响起,明军火炮阵地开始撤退回营,而等待许久都不曾听到炮声响起的猛哥帖木儿也带着被吓得不轻的弟兄,小心翼翼的走上了城墙。
上了城墙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他们花费大半个月才构筑好的一里墙垛,在明军面前只坚持不到两个时辰便被完全摧毁。
瞧着这一幕,猛哥帖木儿吓出了冷汗,不过他的亲信却擦了擦冷汗,硬着头皮笑道:
“将军,汉人只是仗着他们有这些武器才能打下我们的墙垛,比射箭和短兵,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
“对…对…”猛哥帖木儿下意识点头,毕竟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哪怕他想投降,也得看明军愿不愿意接受才行。
只是想到了投降,猛哥帖木儿就开始动摇了起来。
“要不要……试试?”
想到这里,猛哥帖木儿强装镇定道:“乌日根,你带几个人出城去,就说我们已经见识到了他们的厉害,想要投降。”
“如果朝廷愿意,那我可以继续为朝廷戍边,日后也会听从朝廷的调遣。”
“如果他们不愿意,你就说回来和我商量商量,然后我们晚上趁着夜色去袭击他们。”
猛哥帖木儿是想要投降的,不过直接说出来太打击士气了,因此他才想了这种两全其美的办法。
乌日根是个四旬的矮壮男人,他听到自家将军的话后,不假思索的便点头挑选了几个被吓得不轻的兵卒,用吊篮将他们吊下城墙后,带着他们步行前往了明军营地。
站在满是废墟的城头,猛哥帖木儿亲眼看着乌日根他们被明军的骑兵缴械并带入营盘内,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如果陈昶能接受他的条件,那他还能继续做自己的建州中卫指挥使,如果陈昶不答应,那就不要怪自己鱼死网破了!
“你们的头人在想什么?”
明军营盘大帐内,脱下甲胄的陈昶在听完乌日根的话后,忍不住笑着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要知道他之所以来平叛,就是因为猛哥帖木儿不愿意和阿哈出、弗达哈他们一样迁入内地做指挥使。
现在这个猛哥帖木儿居然还想着在边疆当土皇帝,他以为他是谁?
“好了,你去转告你们头人,要么接受招抚进入内地担任指挥使,或者领一个散阶和武勋享受富贵,要么就是等我明日破城,将其生擒。”
陈昶从容淡定的模样让乌日根自形惭秽,他只能硬着头皮抱胸:“我会将您的话转告我们将军的。”
“退下吧。”陈昶靠在椅子上,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似乎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这样的骄傲,让乌日根不由心生怒气,转念想到了己方晚上的夜袭,不由得转怒为笑:“告退……”
片刻后,乌日根退出大帐,并被塘骑带出了营盘。
在他走后,陈昶才缓缓收起眼中的轻蔑,取而代之的是平日的沉稳。
他侧头看向军中的指挥使:“让弟兄们今夜着甲而眠,反正也只是辛苦这两日。”
“这一仗打完了,赏钱我分文不取,都尽数给弟兄们。”
“末将领命!”听到陈昶的话,指挥使心生敬佩,并将此事在全军通传。
军中将士闻言只有高兴,毕竟着甲而眠并非睡不着,只是睡不舒服罢了。
但如果作为军官大头的陈昶不领赏钱,那他们这些底层兵卒起码每人都能到手近百文,这可不算小数目了。
面对这样的安排,当夜全军将士都听从将令,着甲而眠。
与此同时,得知陈昶要求的猛哥帖木儿也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夜袭的想法。
是夜乌云密布的环境,更是帮助了猛哥帖木儿的夜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