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才出库铁轨九百吨,钱三千贯,这么快就能用完?”
七月,随着时间进入秋季,在秋老虎威的同时,南甸县衙门仓库门口也起了争执声。
已经熟练的朱瞻壑坐在仓库门口,手里拿着调拨钱粮的单子质问眼前两名吏员。
面对他的话,工房的吏员也不高兴道:“你天天坐在这里,能知道些什么?”
“一里铁路用多少吨铁轨,花多少工钱,工人吃多少粮食,你知道吗?”
吏员不耐烦的抱怨,朱瞻壑直接把单子拍在桌上,语气不善道:
“朝廷的铁轨宽四尺五寸三(145cm),每里用铁轨九十吨,每日工价四十文,每个工人每日米二斤,肉四两,菜半斤,伙食费不得过十文。”
“九百吨铁轨,至少要半个月才能铺设完,这还不算上修建桥梁的时间。”
“三千贯钱,最少能募两万工才能在三天之内花完,但即便募工两万,也不可能在三天铺设十里铁路。”
“如果这铁路度只靠人多就能铺设好,那西南铁路就不会搁置了!”
“总之这件事情不合理,我稍许会告诉高典吏这件事,至于高典吏是否同意,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现在批了条子,刚才的事情就算了,我也不会上奏县丞。”
铁路修建无疑是当下大明支出最大的工程,而支出就代表有利可图,自然也就吸引了这群虫豸。
“既然有问题,那就暂时搁置搁置……”
众人回头,只见高观急匆匆的走入仓库之中,并且走到了朱瞻壑的身旁,将桌上的文册拿了起来。
他走上前去,居高临下的看着朱瞻壑:“郭壑,我知道你有来头,但来头再大也不能影响铁路工期。”
“这仓库我坐了两个多月,他们这群人就是在贪腐!”
“不要东拉西扯了!”王司吏打断了郭壑的话:
“先批条子,有问题稍后再上报你们户房的高典吏。”
“怎么回事?”
“如果给我去查,我自然能查到!”朱瞻壑自信满满,高观只能看着朱瞻壑那自信模样,暗自在心底摇头叹气。
“请王司吏告诉我,前面的工程,是怎么在三天时间消耗九百吨铁料的。”
“如果你能查出来东西,我亲自上奏府衙为你表功,如果查不出来……”
“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仓攒吏,衙门怎么运转,难不成还得你点头才行?”
他简单翻阅,便直接对王司吏开口道:“王司吏,这材料消耗确实太快,稍许我与郭壑去工地看看,如果没有问题,那条子我们自然会批。”
翌日清晨,高观便叫上了朱瞻壑,让他与自己一起前往工地,完成昨日答应工房的检查。
“批可以……”朱瞻壑将手中的文册翻到三天前,转过文册示意王司吏查看。
他的言行举止让朱瞻壑深受刺激,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朱瞻壑直接当着高观的面说王司吏等人贪腐,高观闻言只能感叹这位真是不知者无畏,故此摇摇头道:
当天晚上,高观便宣布了明日开始朱瞻壑参与仓攒吏的正常轮换工作。
很快,他带着自己工房的两个人离开,而他们走后,高观也将文册放在了桌上。
“你说他们贪腐,那你有真凭实据吗?”
高观说到这里,不免上下打量了朱瞻壑,随后摇摇头离开了这里。
朱瞻壑直勾勾看着两人,两人被他看的脾气上头,其中一人凑近道:
“我……”朱瞻壑脾气上头,当下就准备与王司吏争吵,但这时脚步声传来,不多时熟悉声音响起。
忽的,一道声音传入耳中,三人下意识往门口看去,很快便瞧见了一个身穿正九品官员常服的三旬男子走入其中。
见到这人,那两名吏员连忙上前作揖:“王司吏,这郭壑不批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