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一声感叹,朱能放下了望远镜,而身旁的陈懋则是递给了他一个木碗。
碗内是大半碗白米饭和白萝卜炖羊肉,以及包菜钞猪肉,与士兵们吃的一样。
朱能并没有嫌弃,而是接过感叹道:
“想想以前,不说太久,光是十年前,如何敢说在前线吃白米饭和新鲜蔬菜与猪、羊肉?”
“是啊。”陈懋也感叹道:“吃点反复蒸晒的军粮,弄点泡热水的菜干就吃了,半点荤腥都没有。”
“那些将领能吃好些,但也不过就是吃点羊肉,弄点羊油炒点野菜罢了。”
“可是我们现在呢?”陈懋笑笑:“你都不知道,刚才我问能不能做个南京的烧鹅,你猜管军需那小子怎么说?”
“怎么说?”朱能也好奇,要知道鹅哪怕在洪熙年间依旧是奢侈品,一只鹅最少作价四百文。
“那管军需的小子说,只要军中有人会做烧鹅,他立马就能从后面拉一火车鹅过来,只要我肯批条子就行。”
陈懋爽朗大笑道:“我说我若是敢批条子,打完仗之后,户部的王回肯定要找我吹胡子瞪眼睛!”
“那倒是!”朱能也跟着笑了起来,毕竟一火车鹅,起码得四五百贯。
四五百贯,以洪熙年间甘肃的物价,起码能买三万斤羊肉,够全军每人分三四两了。
“这火车通了之后,这别的不说,肉菜粮食的价格倒是便宜。”
朱能一边吃,一边与陈懋讨论道:“我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土猪肉十四文一斤,羊肉十三文一斤,番猪肉和牛肉十二文一斤,稻米两文一斤。”
“来到甘肃练兵,我觉得甘肃总不会那么便宜了吧,结果这些物价也就比在京城时每斤贵了文,稻米才三文一斤。”
“这工价越来越高,米肉酒菜的价格却越来越便宜了,你说说这是怎么个事。”
朱能笑着询问,陈懋也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二人感叹着这变好的世道,只觉得自己在外从军太久,突然回来都快不认识了。
百姓们觉得习以为常的事情,他们却觉得那么不可思议。
二人笑着吃完了午饭,返回军营时,便将今日的军情送往了哈密。
尽管相隔四百里,但如果做好准备,想要传送消息还是很快的。
往慢送就是连同货物一起,大概需要九个时辰。
如果往快送,只让机车头拉煤水车厢的话,大概三个时辰就能送抵四百里外的哈密。
“依旧是四万,不过东南方向的塘骑数量变成了三队,每队百余人。”
翌日清晨的哈密行宫内,朱棣拿着朱能他们送来的军情,吩咐着朱祁钺对放在正厅内的沙盘挪动各军木雕。
只见朱棣将朱高煦交给朱能他们的西域地理沙盘都复刻了一份在自己行宫的正厅里,这个沙盘是清晰的将整个西域包括河中地区地形都展现在了爷孙二人面前。
塔里木盆地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将整个西域南北一分为三的天山山脉。
水草丰盛的伊犁河谷向外延伸,河流向着河中流去,而河中则是干燥的荒漠。
当然,帕米尔高原才是这个沙盘最值得让人关注的。
“这么看来,只要拿下了吐鲁番和铁门关,南疆就是瓮中之鳖。”
朱祁钺听着朱棣的话,同时目光不断在沙盘上来回游走。
尽管才十四岁,但他跟着朱棣学习的这些年却不是白学的。
现在的他可以说胸中藏着一团火,那是理论知识累积到极点,迫不及待想要上战场实践的大火。
只可惜朱棣不开口,他便只能在这里跟着继续学习理论知识。
“爷爷,这群西虏不会和北虏一样,到时候战事不妙就跑吧?”
朱祁钺询问着,朱棣却双手叉腰,轻笑道:“小子,现在打仗和以前可不一样了,不能循规蹈矩啊。”
朱棣缓缓走上前来,从桌上拿起棍子直接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