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有他爷爷送的字,他爸给的跑车钥匙,他妈做了一整个班的小蛋糕。
所有人都羡慕他。
谢闻澜别过了脸,他一点也不羡慕别人。
一点也不。
*
直到班长让摆队形,谢闻澜才默不作声地往集体里走,摄影师连喊了三遍茄子,他却连一个笑都挤不出来,阳光灿烂的正午,只有他像被淋透了。
谢闻澜咬紧下唇,不愿再参与别人的喜悦,目光望向前面的林荫道,直到看到一人缓缓而来的身影。
一张两张三张……摄影师一连按下了十几次快门,完美地记录了谢闻澜的表情是如何从悲伤、沮丧到某一次瞥见路口的时候,变成剧烈的惊喜和悸动。
如果他有耳朵的话,一定是立起来的。
最后一次快门,谢闻澜直接从队
()伍里冲了出去,学士服被风吹得鼓起,当着全班人的面,重重地抱住了姗姗来迟的南渡。
“南哥,”
他喘了口气,笑了,“你来了?”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想笑过,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去,连眼睛都跟着弯起来,身后几十双八卦的眼睛,谢闻澜亲他的额头与鼻尖:“南哥,我好高兴。”
“南哥,我好高兴啊。”
他说完又抱住南渡,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一遍一遍地重复。
拍完合照的摄影师转过头,对于美人和美景的天然追逐让他不由自主地拍下这一幕,阳光被银杏过滤,在他们脸上形成完美的光影,穿着学士服的男生与西装革履的总裁尽情地拥抱在一起,眼底里的爱意几乎要流出胸膛。
“好了。”南渡不自在地别过头。
谢闻澜望见他耳尖的一点薄红,他害羞了,谢闻澜想。
好可爱。
谢闻澜的心脏更加悸动起来,南渡却推推他:“你们应该不止这一个取景地吧,快去拍。”
“那你呢?”
南渡笑了下:“我去跟着家长团游校园。”
一个班里的人都在等他,谢闻澜也不好多待,很快回到了队伍里,班长悄悄往他身边凑,余光瞥见树下接电话的人:“这就是你对象?”
“嗯!”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谢闻澜现在连应声的尾音都是上扬的。
“怪不得不让我们看,这长的是真漂亮啊。”
班长只是客观地评论了一句,谢闻澜直接向下一排,用过于出众的后脑勺牢牢地挡住了班长的视线。
……
下一个取景地是教学楼门口,南渡倒也没真的跟着家长旅游团走,谢闻澜在门口拍照,他就坐在树下的长椅上,似乎在回消息。
谢闻澜盯着那个树下的身影,他忽然在想,要是他与南渡在校园里认识,那么他就可以每天上课帮他占座,课后帮他写作业,冬天的时候拿出捂在怀里的早餐,夏天等着宿舍楼下送切好的西瓜……
谢闻澜不禁开始幻想南渡大学时的样子,那是他从未参与过的人生,让人嫉妒。
如果南渡穿着T恤在校园里的样子……脑海中幻想的青涩面孔与眼前的人逐渐合拢,南渡的脸即使在阳光下依然显得过分白皙,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微微蹙起了眉。
正午确实热,南渡的额头都溢出了一层薄汗,他将西装外套解了搭在长椅上,西裤勾勒出一截窄腰,两只大长腿随意地交叠着,谢闻澜听到班里的女生小小的:“哇哦!”
谢闻澜唰的跑了下来。
面前笼罩出一片阴影,南渡抬起头:“怎么了?”
“不拍了。”集体合照少他一个多他一个又能如何,但是对象只有一个,谢闻澜撑起刚刚从女生那里借来的伞,自然地将南渡脱下的外套搭在臂弯,“带你去个凉快点的地方喝下午茶。”
“两位,”有人一路小跑过来,“我是约翰先生的摄影助理,
他非常喜欢二位,想问问能不能帮二位拍一组照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