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渡几乎是昏睡过去,却又被卫泱咬着肩膀叫醒,那朵莲花已经破败不堪,南渡全身无一处不在酸痛。
可卫泱自己习惯了不睡觉,却也不让他休息,像是怕一闭眼就觉得这是一场随时可醒的梦境,贴在南渡耳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师尊?”
“嗯?”
“不是这里,是……”卫泱顿了下,“你原本的名字。”
南渡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轻声道:“南渡。”
南渡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名字:“我没有父母,有人收养了我,他叫南河,便于我取名叫南渡,我活在一个冰冷机械的世界里,他说,人不渡人,唯有渡己。”
可渡己,却往往最难。
()这只是一个名字,但不知为何,卫泱听到的时候,却觉得一股疼痛酸涩从心脏蔓延到鼻尖,他努力眨了下眼睛,将手上的戒指伸到南渡面前,试图转移话题:“那这个呢?()”
有个小孩子告诉我它叫蔷薇,可是我种了很多遍,蔷薇没有黑色的,我种不出来,我种不出来黑色的蔷薇。()”
卫泱的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像是知道任务完成之后,他与南渡必然面临着分离,他的语气哽咽,却又一只手抚上他发红的眼角:“别怕。”
“会见到的,”南渡笑了笑,“黑色的圣诞蔷薇,永远在下雨的城市,潮湿的霓虹灯管和压在头顶的高楼,你会都见到的。”
“你相信吗?其实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
卫泱没听懂南渡的话,只是道:“你说的是沈沅?”
南渡摇了摇头:“比那还要久。”
“这朵花,其实是你送我的,”南渡扣紧卫泱的手指,与他一起望向手上的黑色蔷薇,“记得保管好。”
执行者不能带原世界的东西,这是他唯一留在身上的了。
“那你会想起我吗?”
南渡顿了顿才点头:“嗯。”
他的任务积分攒够了,却只能有一次改动世界线的能量,南渡轻轻地抚上了卫泱的脸颊,笑道:“我会送你回家。”
卫泱没听出这和南渡带他回家的差别,只是依恋地埋在南渡的肩头:“我也很想你,师尊。”
“很想很想。”
二十岁的一整年,卫泱没说过一句思念。
他不让百姓给南渡立庙,甚至破坏了天苍山试图给南渡镌刻的石碑,坊间甚至有留言说,当初南渡与卫泱一起不过只图修为,二人从未有过感情。
可直到几年之后,有位买了圣尊画的人不小心将茶水滴到了画上,忽然发觉那画见了水,居然在右下角又多出一块东西来。
那是一轮月亮。
天上宫阙,明月皎洁,其下附有一行小字,壬戌年十二月一日作,赠:吾师爱妻。
听闻此事,众人立刻跟风查验,才发现卫泱居然在所作的每一幅画里,都藏了这样的玄机。
它们日期不一,物品不一,从二月到二月,从院中的桃花到街边的糖人,一年二百六十五日,两千四百零九幅画,每一幅每一句,都在诉说着爱意。
春风遍染,寸寸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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