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亚仁刚将兵马部署到位,见着叛军奔袭而来,内心真有些兜不住,要不是有余清在身旁,身为张守城的部下,怕丢了张守城的面子,保不齐会带着所部兵马拔腿就跑。
叛军将领崔乾佑率领大军急行军,来到‘愁死冈’,被周亚仁的兵马挡去前进之路,很是不爽,对着身边安雄俊、正福德两位副将就是一句:“安雄骏将军,正福德将军,你们二位,谁愿来打头阵?”
正福德跨马上前,望了官军一眼,答道:“这点小虾米,用不着安将军动手,我来就行。”
崔乾佑笑道:“好,我跟安雄骏将军为你助威,放手掩杀便是。”
正福德从腰间拔出宝剑,往身前一指,大喝一声:“杀!”
身后骑兵跟上正福德的马尾,犹如一条巨蟒,朝着周亚仁的阵营起冲锋。
随着马儿四蹄狂抛,骑兵们很快就铺展开来,像极了一把铲子,试想着将前方的官军一铲而起,连根拔掉。
见叛军起了冲锋,周亚仁丢弃恐惧,一声令下,兵马分散开来,盾牌为守,长枪为攻,组成一个个方阵,静静地等待着叛军骑兵的冲杀。
“五百步,三百步,两百步,一百五十步,放箭。”
随着战鼓声起,隐藏于山坡两侧的官军张弓射箭,万箭齐。
冲锋在前的叛军见到箭雨射来,就想躲闪,只因雨点太密,中箭落马,被后边狂奔而来的马蹄踏成肉泥,极为凄惨,不忍直视,恐怖至极。
崔乾佑见此,一声令下,两队轻骑兵飞奔而出,朝山坡两侧冲杀而去,只为消灭官军的弓弩手。
谁知叛军轻骑兵刚见到官军弓弩手方阵,还未射出一箭,就被官军骑兵给挡了下来,原来余清在山坡两侧早已埋伏好了伏兵,只等着叛军的轻骑兵来攻。
一个交战,官军骑兵不是叛军骑兵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除了顽强抵抗一会儿,掩护弓弩手撤退到安全地段,就是不要命的逃窜开去。
官军步兵失去弓弩手的掩护,暴露于叛军骑兵的铁蹄之下,心惊胆战。但军令如山,不可乱了阵脚,顽强迎战。
崔乾佑见两侧危险尽除,号角吹响,大军掩杀。叛军轻骑兵接到命令,再次加,以风一般的度朝官军步兵方阵飞奔而来,像极了一把尖刀,直插官军阵营,专捡官军步兵阵列的衔接处攻击,一个劲儿猛冲,轮番攻击。
在叛军骑兵的轮番冲击下,官军的步兵阵型很快被冲垮,再也无法形成合力而进行有效的抵御,只好且战且退,一退再退,终于抵敌不住,开始全线败退。
崔乾佑见官军一个劲的撤退,好如热锅上的蚂蚁,凌乱不堪,毫无章法,自知大局已定。令旗一挥,率领所部兵马全面出击,对着溃散而逃的官军紧追不舍,毫无畏惧之心。
等在半路的郑经所部,见周亚仁的兵马败逃而来,赶忙组织弓弩手射击,帮其断后。
叛军骑兵太过英勇,视死如归,箭雨无法让他们的马蹄停下。
郑经为了不暴露自己兵马的战力,只好同着周亚仁的兵马一起边打边撤,朝着黄宗所部搭好的兵营撤退,像极了无头苍蝇,四处乱窜。
骑手跨马扬鞭,马儿四蹄狂抛,英勇无畏的叛军骑兵跟随着官军败退的脚步,穷追不舍一路,很快就见到了官军营垒。紧接着一个冲锋陷阵,跨过壕沟,杀向官军营寨。
叛军刚冲到营帐前,还未来得及射杀到一个官军,毫无防备地迎来一片片箭雨,瞬间倒下一片又一片。
崔乾佑反应过来,知道上当,赶忙率领大军回撤。
世间事要是一切都能如自己所愿,那该有多好!
既然来了,就得留下,最好吃顿饺子再走,这是主家的待客之道。
随着余清的一声令下,官军反攻开始。郑经指挥三千强弩手朝着叛军疯狂射击;周亚仁一阵号角吹响,先前四散逃窜的兵马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化成一道道城墙铁壁,挡住叛军退路;马秀城、张田好率领八千重甲骑兵将叛军一个拦腰切断,让其前后不能相顾;梅邹贵、李学秋、毕文静、肖若青、郑国奎、胡一清率领两万轻骑兵对叛军两翼包抄;黄宗率领所部兵马从营帐后杀将出来,一个劲的冲锋,只知向前,不知往后。
战鼓雷鸣,号角乱吹,弓箭齐,矢注如雨,叛军冲在前面的骑兵一下子就被射得人仰马翻,当即倒下了一大片。不等后面的叛军反应过来,鼓声又响,箭雨又至,又是一片人马应声坠入尘埃里。
一时间,除了天空血水抛撒,就是地上哀嚎遍野。崔乾佑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玩弄‘诱敌深入’半辈子,今日反被‘诱敌深入’所败,百思不得其解。
叛军骑兵如同陷入了箭矢地狱之中,在满是壕沟与障碍物的营垒附近,根本无法展开有效的进攻、撤退。讲打,摸不着敌人的边;想跑,勉强跑出去,外围还有官军的骑兵跟步兵等着,命运多舛,最后还是只能成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好生不服。
小半个时辰的交战,四万叛军精锐差不多死伤殆尽,实在英勇无敌的三四千叛军逃了出去,消失在官军的视线中,无影无踪。
崔乾佑、安雄俊、正福德等叛军将领见着漫山遍野的同伴尸体,两眼满是泪水,一同举起宝剑,朝着自己的脖子抹去,鲜血洒满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