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故虽说只是条商船,月舒朝廷却也不可轻易动之。而这次挟持了你们的寇在流波镇百里海域处趁乱脱逃了,但他与其同伙的船皆已被扣押,这片海域之中更也遍布沧城军防线,他逃不出去便只可能留在这镇附近,而今夜你也看见了,沧城军已将城中搜遍,就只剩下那条贩珠商船了。”
“原来如此。”
“而且那船还有个诡异之处。”
“什么?”
“我也是听镇守说的,此船每三月至此停留七日,而每逢这条商船驻于港口时,城郊便常有墓被盗。”
这……
同行?
“而被盗的都是新入葬的女子,且最奇的是,被盗的墓财物无失,只有人丢了。”
……那这必不是同行的手笔,怕是变态干的。
“就盗墓丢尸之事镇守早都愁坏了,眼下又多了群维达匪寇,而那条船毋庸置疑又是嫌疑最大的主,你别看镇守好似坐视不理,其实早就想动那条船了。”
“所以,你想先行登船,拔此头筹?”
“也不全是……”
沈穆秋转头瞧了他一眼。
“主要是见不得他们那怂样。”
“……”
这脾气还有点小火爆……
闲聊了片刻,慕辞也觉困意袭眼,便打了个哈欠道:“快睡吧美人,明日一早我先去向镇守知会一声,然后就带你登船。”
“好。”
—
平日里或逾子时都来往于港口与商船间载客不绝的小艇今夜却早早的就歇了泊往。
船上三层叠高的阁楼灯火渐熄,甲板上独有船工收拾活计的声音。
迎客的堂中,掌柜拨着算盘珠子噼啪作响,除了今夜收工早了些以外,其他均与寻常无异。
背着满船繁乱,船主站在船头远观静海,手里捻转着一只仅两指大小,篆满细密符文的叠转罗盘,目光越过遥遥海面,投落在西北之向,那座影貌巍峨的流波山上。
此时明月正悬流波山峰顶,薄云不藏皎光,洒下霜洁的月光融进落瀑碎溅的白浪中。
另一边,沧城军驻于港口的营中火光犹明,隔着风声海浪,船上似也能听见那营中兵甲列队行往的动静。
“船主!”
纷乱干活的人群中匆匆奔来一人,正是方才还在堂里拨着算盘珠子的掌柜。
他匆匆凑到船主身旁,左右张望了一番,才压着声道:“港口方才又进了两条战舰,这沧城军怕是盯着咱们……”
说着,他又抬眼打量了船主一眼,可船主仍只是出神的望着那座流波山,似乎并未听他讲话,手里捻着的罗盘金铜相磨“擦擦”作响。
“船主,我们今夜就走吧。”
“不走。”
“可是……”
他后辞未出,船主手里的罗盘倏尔止转,终见船主回神了,却只是低头看了罗盘一眼。
“还不到日子。”
掌柜都快急死了。
而船主仍然波澜不惊,目光又缓缓落了远处,投于虚空,喜怒不明,哀愁难辨,“大人交代之事,万不可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