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
城西的号角与擂鼓声依旧猛烈。
可以想见,西郊战事还在继续。
唐世勋离开县衙后,并未立即去如意酒楼。
而是自巷道中快步穿插至城东马尾巷,回到了一号据点。
正堂中除了阿梓和于青青,还有薛正也在。
唐世勋先是回房重新易容,打扮成了个脸上有麻斑的市井之徒。
毕竟,连曾有才的心腹都知道他假扮的蜡黄脸病夫,这个身份自当谨慎使用。
回到正堂,他将所有情报详细地告诉阿梓等三人后,沉声道:“此时最大的麻烦是,不知庞大海的援兵究竟从何而来,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人,若无确切情报,韩夫人自然不会写密信传递给陈副总兵。”
阿梓和薛正听到韩夫人之名,皆低垂着眼帘陷入了沉思。
于青青思索了会儿后问道:“公子,可否再给曾有才多送些宝物,让他帮忙在城守署内打听此事?”
她不知道所谓的宝物究竟是何,只以为是些平常的金银饰。
阿梓则已经对这宝物有了一些猜测,当然,她极能藏住心事,并未向于青青透露。
薛正的心里则有些郁闷,之前送给曾有才的那箱王府宝物可是他的!虽说他已软禁了熊田,但这两日诸事繁杂,他哪有空去审问?
唐世勋看了于青青一眼,淡然道:“曾有才不通军事,且我正在诈他,若此时让他帮打听消息,恐怕会适得其反。”
于青青的俏脸有些烫,低声道:“哦,奴家愚钝,让公子见笑了。”
“无妨。”
唐世勋并未笑话她,而是安慰道:“有想法就说出来,无论对错,正所谓众人计长嘛!”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睨了阿梓和薛正一眼。
“公子。”
薛正沉吟片刻后,皱眉道:“如今除了吕兴,咱们也没法得到贼兵的内部消息,既然你说连吕兴传递出来的消息都可能有问题,那你看,是否需要在下去绑个知情者?”
“绑个知情者?”
阿梓不禁一阵娇笑,揶揄道:“如何绑?去绑谁?若奴家所料不差,真正知悉庞大海心思的恐怕只有他的亲弟弟庞大田!但此人在城外指挥贼兵,如何绑得到?”
薛正一阵语塞,旋即低声嘟囔道:“我就不信庞大海能藏得如此之深!”
于青青这时眸子一亮,突奇想道:“那庞大海的小妾方夫人呢?公子不是诓曾有才,说方家已是在打包行李?若是如此,岂非说明那方夫人知晓庞大海的真实意图?”
“你个!”
阿梓险些绝倒,她拍了拍额际无奈道:“公子都说是诓曾有才了,那自然是胡诌的!你竟也信?或是你还没听明白么?”
薛正亦是无语地看了于青青一眼,这丫头的脑袋到底在想些甚呢?
于青青嘟着嘴儿,不服气地说道:“那可不一定,万一公子一语成谶呢?”
还一语成谶呢!你莫不是被公子施行家法之后魔怔了吧?阿梓不禁一阵腹诽。
“青青说的没错!”
唐世勋则赞许地看了于青青一眼,颔笑道:“这也难说,待会儿我便去问问板爷和林寡妇,看他俩那边是否有人认识方家宅子里的仆人。”
于青青的俏脸划过一抹淡淡的红晕,旋即得意地睨了阿梓一眼。
阿梓和薛正皆一脸古怪地看着唐世勋,不是吧,公子怎会如此不严谨?
二人都认为,即便能接近那方夫人又有何用?庞大海岂会将这等紧要事告诉他的小妾?
唐世勋并不理会二人的疑惑眼神,换个话题问道:“薛兄,监狱那边可有准备妥当?”